“你这家伙,真给我惹来麻烦了。”他拍了拍奈罗的脑袋。后者低呜一声,不知道他为何责怪自己。
男子也不再说,将那物扔到地上一脚踩死,这才接着给奈罗治伤。
……
夜色下的长街死气沉沉,燕三郎迈步疾行。
潘涂沟今晚刮起一阵怪风,惊扰了不少居民的美梦,可惜动静虽大,转瞬即逝。大家出来看了会儿热闹,也没见到甚后续,于是瞌睡虫又占了上风。
毕竟已到半夜,燕三郎越走,路上人越少,最后长街上只有他和白苓两人同行。
千岁悠悠道:“最好海神使先给我们探探路,让我们拣个现成的便宜。”
燕三郎目光一闪,没有吭声。
白苓跟在他身后,好一会儿开了口:“咦,这不是我们入住的客栈么?”
他们居住的客栈,门口挑着一盏灯笼,上书好大一个“福”字。再说,她认得客栈的门面。
白苓嘀咕一声:“怪了,怎么感觉这趟回来走了好久?”
燕三郎左顾右盼,而后抬头看天。
“你看什么哪?”千岁问他。
无独有偶,白苓也问了一遍。
燕三郎仰望夜空:“月亮不见了。”
下过两天暴雨,今晚难得放晴。可现在去看天空,月光不知何时遁去,漫天乌云密布,黑沉得不见一颗星子。
“……”这人怎么还有心思看月亮?“所以呢?”
“没有月亮,就不好辨认方位。”
白苓没听懂。他们都走到客栈了,还要辨认什么方位?“然后呢,怎么走?”
燕三郎抬步,前行二十余丈,指着斜对面一栋小楼道:“那里。”
夜色深沉,小楼只露出半扇木门,其余都隐在两侧建筑和老桂树投射的阴影里,竟有些阴森。
门匾上写得很清楚:同悦客栈。
招牌半新不旧,楼里一点灯光也没有,整栋建筑都浸在沉沉的黑暗之中。
一阵凉风吹过,卷着地面的树叶簌簌作响。
白苓咽了下口水:“弥留之境的线索,在这里面?”
“我在双头怪物和涂杏儿身上,都放了追踪的术法。”燕三郎瞬也不瞬盯着小楼,“结果……”
白苓明白了:“都指到这里?”
涂杏儿和怪物奈罗之间,果然有关联!这女人装得太像,连她都瞒过了,白苓心里恼恨,握紧了手中武器:“我们还等什么?”
“不急。”燕三郎四处看了看,跳进一堵矮墙。墙后是一丛老竹,墙上有个二尺见方的气窗——这里原本有个小小的院子,后来院子被人拆掉,只留下几面残墙。
不过燕三郎躲在墙后往外窥探,倒真不容易被街上人发现。
他又拿出隐魂香,给自己和白苓各绕了三圈。
白苓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小声问:“我们要躲避什么怪物,鬼魂么?”
“或许。”他头也不回。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少年只回答一个字:“等。”
“……”
燕三郎还道:“你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
“喂!”白苓急了,“你不能走,万一那些东西马上就来怎办!”
“不会。”他已经算过时间了。
少年起身,走去后头的荒地里。
主街上有荒地,莫说在盛邑这等寸土寸金之地,连在春明城都是不可想象之事。
他随手放好结界,才轻唤一声:“千岁,出来。”
第905章 偷用
红衣女郎的倩影闻声出现在墙头:“你放了诡面巢子蛛在涂杏儿身上?”
“当然。”燕三郎的脸色依旧凝重,“涂杏儿的出现和消失都太诡异,尤其这次露面,年轻了几岁却丢失了记忆。这样的线索不能放过。”
千岁提醒他:“你的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弄死海神使?”
“海神使进入桃源,也为弥留之地而来。从这一点上说,他们与我们目标一致。”
千岁冷笑:“难不成你想跟她合作?那叫与虎谋皮。”
“合作?不能。”燕三郎淡淡道,“利用?未必不可以。说回涂杏儿,她变了个人,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她在萍乡就说过,自己和丈夫十年前摔落山崖,掉进桃源。这与她方才的说辞一致,就好像——”
千岁接口:“就好像她这十年在桃源的经历,与年龄一起被抹去了。”
“这可能么?”
“单是抹掉记忆,就是大为难。”
“你不也能办到?”他记得千岁用上摄魂术后,可以抹掉受术者的记忆,让他不知自己中过招。
“我抹去的,不过是一点小小片段,无伤大雅。”千岁满面肃穆,“智慧生灵的记忆太复杂,擦去一两个念头、片段,都要花费莫大功夫,更别说是长达十年的记忆了。若把每段记忆都比作一根丝线,那么十年记忆就是整团乱麻,纠葛错综,难分难舍。你要是敢强行将它剪断,这人都会疯掉!”
燕三郎很少见她这般郑重:“如果这是人力所为,那么我们可要小心了。桃源里竟然潜伏着这等高人。”
“这么做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