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了摆手,抬步迈进了丛林。
霍芳芳看着他背影消失,这才轻声问庄南甲:“先前你们都在一起么?”
“对啊。”庄南甲答道,“多亏有燕小哥,不然我俩都走不出密林。”
霍芳芳追问:“就没有一刻分离?”
荆庆接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质问,霍芳芳就有些支吾:”没、我就是问问。”
荆庆冷冷道:“他救了我们性命,依我看,你比他可疑多了。”
被他这么一怼,霍芳芳脸色胀得通红,泪泫欲滴。
庄南甲呆在一边,也不吭声,心里却有些鄙夷。这小子对旁人都奉承得很,只是看这妇人普通,不像有凭恃在身的模样,对她说话才这般硬气。
他轻咳一声:“霍夫人,你为什么去迷藏国?”相处这几日,他能从霍夫人的举止、谈吐甚至是用餐的礼仪看出,她至少也是出身权贵之家。
可是能乘船去往迷藏国的,有几人不是呢?
霍芳芳低声道:“我只是去买样东西,决无害人之意。”
“什么东西?”
霍芳芳踯躅一下才道:“廷中大员被抄斩,外子奉命前去抄家。那是个大官儿,家里奇珍异宝无数。外子一时糊涂……”
说到这里,她长叹一口气,于是大家都明白了。
窦芽与她同舱,早就听她说起,现在默不作声。荆庆忍不住问:“然后呢?”
“几年后有人检举,外子下狱,被他卖掉的赃物基本追回,但失落的物件中有几样为太后重视。”霍夫人擦了擦眼泪,“她亲自见我,给霍家指了条活路。只要追回这几样东西,太后会向我王说情,免去外子杀头的大罪。我家一百多人也不用发配远疆。”
“我四处寻访,又托祖父的关系去打听消息,才知道那些宝物几经辗转,很可能被人带去迷藏海国。”霍芳芳苦笑,“我只是去买能救命的宝贝,并不想妨害各位性命!再说我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害人的本事哪。”
“害人不一定靠武力。”丁云正嗤笑一声,“我们宝夏国出过一桩案子,老臣退养京郊,全家五十多口,却有二十余人一夜之间中毒身亡。查来查去,才发现新来的厨子在饭菜里混进了剧毒。那是个胆小又怕事的胖子,谁也没以为他能下毒。”
他上下打量着霍芳芳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丈夫被查抄以后家里还有钱么,哪来的迷藏令,又怎有把握能从迷藏国买那件宝贝回去?”
“我借用娘家的力量。”霍芳芳咬了咬唇,“我家在本国是望族,外子总觉得娶了我是高攀,又觉得我家里人都看不起他。他手下的产业那几年都亏本,又不想找我拿钱,这才在奉命抄家时动了歪念。”
庄南甲都忍不住道:“你丈夫可真是个人才。”
窦芽看不过眼,拉下脸道:“都少说几句罢,燕小哥去了哪里?”
这一句是转对荆庆说的。后者挠了挠头:“我们真不知道。”
“该不会真去找胡勇了吧?”
第617章 第一个
荆庆奇道:“不至于罢,非亲非故地。”少年郎也不像个烂好人啊。
……
几人计议中,燕三郎已经走进密林深处,一边问千岁:“哪个方向?”
他站在林中空地上,往左上山路,往右是溪流。
“左边。”
燕三郎闻言转身,但千岁紧接着又道:“不不,不对,右边!”
“……”燕三郎站定不动,“我以为你嗅觉灵敏。”
“你当我是狗吗?”千岁没好气嘟哝一句,“向右,错不了!”
燕三郎这才转向右边,大步前进:“不是。”
“什么不是?”这厮最近说话越来越难懂了,她和他的脑回路不在一个维度上吗?
我当你是猫。这句话,燕三郎当然不会说出口,只是切换了一下话题:“胡勇受了点儿伤,也中了点儿毒,但不至于走不回营地。”
他怎么会让偷袭者轻轻松松全身而退?金钱镖上喂了毒,虽然不是见血封喉,但有强烈的致幻作用,足够胡勇嗨一壶的。
燕三郎并不急着当场追去,主要还是因为离开海岛的办法只有搭船这么一个。胡勇逃得再远,总归也是要回去营地的。
可他并没有再出现,燕三郎又还有一点时间,就来看个究竟。
胡勇受伤流血,千岁就有办法追踪他的下落。
燕三郎在她指引下拐了几个弯,逐渐又往溪边去了。
这是溪流的另一段,离方才遇袭之处很近,至多不超过三里。
前面大片草丛倒伏,还有三棵小树被拦腰斩断。燕三郎掠了过去,发现地上躺着一人,脖子上破开一个大洞,鲜血早就流光。
胡勇。
这个旁人都无比惧怕的悍匪,居然悄无声息地死在了一座荒岛的密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