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不敢离自己的目标泰公公太远,所以落在了镇北军的后方。
等他也赶到青苓城下,这里早就天翻地覆。
三方人马——褐军、青苓城守兵,以及新加入进来的镇北军——在这里杀得舍生忘死,战场已经变作了一锅滚粥,打得一片糜烂。
和他离开时相比,参战人数大增,至少有十余万人挤在小小的青苓城前。
这场战役,已经升级为大会战。
千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看来茅定胜这回要改名叫茅定输了。”
茅定胜派出的军队没能截停镇北军,后者顺利进击,城里的守军也冲出迎战,来一个里应外合。那么原本强攻青苓城的褐军就变作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没有哪一支军队在腹背受敌时还能勇猛作战,褐军当然也不会例外。
所以千岁预见的结果只有一个:
褐军输定了。
“大战不会持续很久,你跟紧泰公公,别落在城外了。”
燕三郎微一颌首。他早就换上了镇北军的服饰,不远不近缀在泰公公身后,往青苓城东门而去。
打生打死是将士之事,泰公公着急进城,才好在城门楼上当他的监军大人。
褐军这里的情况被贺小鸢不幸言中,青苓城西城门的断龙石断而不碎,眼看着处处裂纹,转眼就要不行了,其实任褐军怎样进攻也没有土崩瓦解。
第460章 这病能治
时间,就被青苓城一点一点耗了过去。
也许再攻上一刻钟,茅定胜的军队就能打烂断龙石,夺下青苓城,改写大战结局……可是战场上没有”如果“。
韩昭的成功拖延,等来了镇北军!
这一局死棋,终于被他盘活。
青苓城守军和镇北军一旦汇合,大局已定。
褐军被左右夹击,力不能支,茅定胜只得下令退兵,而韩昭率镇北军奋起直追,一直往南又追出了足足十多里地!
幸好此时童栗终于带兵赶回,支援茅定胜,否则后者的损失还要更大。
至黄昏,镇北军才鸣金收兵,凯旋归城。
一场鏖战终于谢幕。
青苓城下尸横遍野,折戟断矛染上夕阳余晖,血一般的艳红。
无论是独自强撑了大半月的青苓城守军,还是长途跋涉、一路作战的镇北军,这会儿都精筋力尽。韩昭知道,此时不好再战。
好在青苓城保住了,褐军北上的势头也被遏住了,将士们可以好好歇息一番。
战后工作依旧千头万绪,他有条不紊安排完毕,突然想起有个人似乎不见了:“我们的监军泰公公呢?”
虽然有段时间不见了,但依泰公公的脾性,早该跳出来指摘镇北军为何不趁胜追击,痛打落水狗云云,今回却从头到尾都没出现,太也古怪。
石从翼在边上咳了一声:“我正想报告,泰公公染上怪病了,不能列席。”
“怎么?”这场会议持续了大半个时辰,他这属下“正想”了很久啊,不过韩昭没有点破,只是挑了挑眉。
“他在东北边儿随军时就开始大笑,一直到现在也、也停不下来。”说罢,石从翼将泰公公被褐军你争我抢的遭遇说了一遍。
这处被充作临时议事的大院里,顿时响起武将们憋不住的零星笑声。
“笑得停不下来?”镇北军自东北方向赶来解青苓城之围,又追褐军十多里,期间花去好几个时辰,泰公公要是笑了这么久,只怕肠子都要笑断了,可不是小事。韩昭倒不觉得有什么可乐的,“军医去看过了?”
“看过。泰公公一进城就请军医了,那时仗还没打完,但什么也未诊出。后来又请了两名异士检查,说是可能中了诅,但寻不到源头,恐怕轻易解不开。“
毕竟是御派的监军,韩昭处理完手头事务也不好太怠慢他:”走吧,去看看。“
战事结束,镇北军临时征用了一所大宅,作为泰公公的下榻之所。入口的园子倒也清幽,鸟语花香,一路上都没听见泰公公的笑声。
事实上,泰公公这会儿已经笑不出声了。韩昭见到他时,这位从前在金銮殿上威风八面的大太监,这会儿半仰躺在床,喉间”嗬嗬“作响,偶有飞沫,气若游丝。
那张脸一边笑得扭曲起来,一边涕泪横流,实是狼狈不堪。
勤卫在他身后加了一个垫子,免得他躺着笑太费劲儿。
泰公公见到韩昭,就像看到了至亲:”哈哈……侯爷救……嗬,救我!“
因为一直在剧烈喘气,他一张脸憋得通红,脑门儿上青筋都爆出来,眼睛也爬满血丝。
韩昭肃然道:”我会尽力。“说罢,将军医与巫医都找来询问。
这几人所说,与石从翼转达的如出一辙。泰公公身体当中没有毒素残留,只是魂体空前活跃,而身体紧绷如弓弦。
普通人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所以泰公公失禁了。
军医摇头,”先前给他用了几帖静心宁神的药物,剂量加得很大也不能令他入睡。这么拖下去,他的身体一定会崩溃。“
巫医则是干脆了当:“不像中了诅咒,倒像是癔症。”
泰公公身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