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好得很。”
“你这猫儿真好看。”妇人夸了一句。那天这猫比落汤鸡还不如,今儿却是洁白如雪,软毛蓬松,一看就是精心打理的富贵人家宠物。
“借问一下,您这屋里供的是什么?”燕三郎透过窗子,往户内一指。
“哦,那是冥帅啊。”李婶唉了一声,“供奉它老人家,希望灾祸别降在我家。”
逃难来春明城,她家穷得叮当响,这会儿又是天寒地冻,只能摆两个橘子,几个硬馍给神明,希望它不嫌弃。
“冥帅是哪一位?”燕三郎问得仔细,“春明城里,好像原本没有这一路罢?”
“你们这里当然没有了。”李婶直叹气,“都说我们家乡的大灾就是这位冥帅带来的,是千食国触怒于它,才惹来这样的泼天祸事。”
燕三郎微微一懔,下意识和身边的丝芽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所谓的“玄坛冥帅”,竟然是瘟神!
这些难民竟然在家中祭祀瘟神!
丝芽忍不住道:“这东西夺走夕眠沼泽和千食国那么多性命,你们怎么还拜它!”在她印象中,鲛人要是面对这样杀害亲人的仇敌,只会以死相斗,怎可能下跪叩拜?
第233章 崇拜
只是她好歹记得自己身在何方,这句话就憋在喉间没说出来。
“哎哟,怎么能称‘东西’,快把这话收回去。”李婶一下子紧张了,“要尊称它为‘玄帅’才好。”
“死的人实在太多了,你们这些孩子懂什么!”她摇了摇头:“只有好好供奉它,它才不会降罪于我们,今后才有安生日子好过。”
“记住了。”燕三郎目光微动,“是谁告诉你要供奉玄帅,又是谁把它的名号报给你?”
“这个,都是街坊邻居们互相通报哪。”李婶道,“陈妈的儿子身体弱,搬来这里又水土不服,一下就病得神志不清,请了不少大夫都看不好,家里那点儿钱还花得干干净净。后来陈妈拜了玄帅,儿子三天后就好了!”
“这么神奇?”燕三郎沉吟,“这三天当中,还有外人来看过她儿子没?”
“这我就不清楚了。”
燕三郎问过陈妈的地址,就道谢离开了。
走出十余步,丝芽终忍不住呵呵两声:“拜瘟神!人类竟然这么蠢!”
简直超乎她的想象。
“很奇怪么?”千岁施施然道,“人类遭遇过洪水,才拜山泽水神,见识过雷电之威,才拜雷神电君。正因己身太过弱小,在面对不可抗力时甚至连仇恨都兴不起来,只能祈求对方对自己手下留情。这回他们拜瘟神,也是同理。”
人类面对大瘟时的恐慌和束手无措,催生出了最原始的崇拜。
“瘟疫越是蔓延,人们对瘟神的敬畏越甚,它获得的香火与愿力也就越多,己身力量越强大。”千岁叹了口气,“瘟神已经开始收集愿力了啊。”
她也有些眼热。
在这个世界,她能动用的只有愿力,偏偏来源单一有限。或许瘟神的办法值得借鉴?
她这里正动脑筋,丝芽已经变色道:“那就要快些找到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首先,你得确定它的寄主。”千岁毫不客气泼她冷水,“逃出千食国的难民,可能到处都在祭祀瘟神,你也并不肯定你弟弟就在春明城吧?”
接下去几天的搜索,几乎证明了千岁的话:
鸿雁飞书上所有卢姓的少年都查证过了,丝芽一律摇头——都不是。
“要么你找错了地方,瘟神不在春明城。”浪费了好些天时间还没完成木铃铛的任务,千岁也有些恼火,“要么,你遗漏了某些重要线索!”
丝芽蓦地转头,抗声道:“他一定就在这里!”
她用锚文化作人形,但这时候脖颈和手臂的皮肤隐现鳞片,显然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影响了锚文的效果,险些现出原形。
锚文的伪装可以持续一个白天,但并不稳固,很容易被戳破。
众人冷不防她突然暴怒,都是一下驻足。大家还未走出平民区,附近依旧人来人往,她要是在这里显出原形可怎么破?
“控制好你的情绪。”千岁斜睨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能感知!”丝芽轻吸一口气,伪装的破绽又很快消失。
一行人找到陈妈家,那就是个小小平房,面积还赶不上春深堂的柴房大。燕三郎敲门,隔了很久,里面才传出一声:“谁啊?”
听声音,是个孩子。
方才李婶也说了,陈妈早年丧夫,一直和儿子相依为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孩子显然懂事又警惕,根本不肯开门,只说陈妈进城做工,下午才回来。
“听说你前些日子生病,上吐下泻?”燕三郎隔着门板问他,结果里面的孩子不吭声了。
千岁拍了拍燕三郎的肩膀:“喂,有你这么问话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拙劣?
燕三郎不理她,只是继续对门后的孩子道:“我,我也是,难受得紧。想问问你怎么治好的,教教我。”说罢咳嗽两声。
他才十一岁,依旧是童音的声线。千岁看他明明面无表情,却能拿出支支吾吾、小心翼翼的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