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是不得已。”燕三郎一本正经,“这几匹马儿又没冒犯我,也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
方才空地里突然响起的男声,是端方的——鬼面巢母蛛住在书箱里,千岁附身的猫儿被燕三郎抱在手上,并未着意控制它。所以端方那里一说话,母蛛这里就发声了,吓了所有人一跳。
那个时候,燕三郎就知道这三人留不得了,否则消息走漏出去,麻烦一定找上门来。
千岁笑眯眯道:“头一次杀人,有何感受?”
燕三郎凝神回想:“饲龙诀起效了,感觉很……奇异。”
其实粗豪汉子倒霉不止一处,除了怨木剑在他伤口汲取生命力,燕三郎的真力也侵入他经脉当中,阻碍其力量运行。
目前燕三郎循饲龙诀在经脉里养出了两条小龙,对敌时真力透刃而出,潜入对方伤口。龙性凶狠,对燕三郎这个主人都未必有多乖巧,何况是到了对手身体当中,立刻就开始兴风作浪,让那粗豪汉子苦不堪言。
第169章 找到了?
而对燕三郎来说,真力外放的感觉格外奇特,他甚至能品会两条龙的跃跃欲试,就好像它们真是活物。
他将这感受说了,千岁耸了耸肩:“说是活物未尝不可。这东西后期要自相残杀的,不过么,龙性也从主人,主人温和则龙性温和,主人凶狠则龙性凶狠。”她把燕三郎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看起来,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呵,这小要饭的怎么会是个好人?在黟城里就偷抢拐骗样样不缺,看他对付得胜王的手下时,骨子里也透出狼一样的狠劲,毫无怯懦。
男孩挠了挠头,又是人畜无害的模样。
“头一次杀人不难受?”千岁偏头看着他,“还是说,你早就完成了首杀?”
她看过许多天之骄子初次杀人过后,蹲在路边又吐又哭。可这小子的反应太过平淡,就好像他刚刚杀的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鸡,一只兔子。
是这小子变那个态得深藏不露,还是他神经粗得堪比钢丝?
燕三郎瞥了她一眼,不答反问:“鬼面巢蛛开声,很不是时候。”
他杀人是不得不为,为什么要难过?
“知道啦,下次注意。”千岁撇了撇嘴,没有推卸自己的责任。原本她如果蹲在箱里的话,鬼面巢母蛛不会随时发声,否则燕三郎在城里活动会引来多少不必要的目光?“反正这三人也是要清理掉的。”
她顿了一顿,又问他:“端方传递过来的消息,你怎么看?”
她在柳肇庆送给端方的信筒里放进了鬼面巢蛛的幼蛛,只要端方将它取出,它就能听见附近的声音,传递给母蛛。受过训练的鬼面巢蛛可以滤去其他音源,专注于人声,所以是极好的窃听手段。
不过在这里,千岁只当它是单向传声筒用。端方可以及时将消息传递给他们——在这场博弈中,谁掌握信息更多、更主动,谁就赢了。
柳肇庆通过黄金豹将暗信送到端方手里时,他就知道,燕三郎站到自己这一边了。端方虽然替韵秀峰的梅峰长调查截杀案,但自己无时不刻都被人监视着,即便得到许多情报也无法传给柳肇庆。事实上,在燕三郎介入之前,他二人基本处于隔绝状态。
那么为了最终胜利,他就必须将有用的情报传递给燕三郎。
这一点,千岁很是笃定。
果然,现在端方就通过鬼面巢子蛛,向燕三郎提供情报了。
这个情报,至关重要。
它让千岁和燕三郎一下子明白,自己的对手是谁了。
“被端方摆了一道,杨衡西和马红岳还要垂死挣扎,所以拿衡西商会当诱饵,把巫贤峰引了过来。”燕三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来人是胡成礼,我们就有麻烦了。大概他调查商会时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这才暗缉我们。”
所谓的暗缉有别于一般通缉,并不在闹市张贴公告,也不宣扬得人尽皆知,而只通过层级官署下放缉令,或者知会玄门和其他强人组织共同参与追捕。
简单来说,就是百姓们知与不知的区别。
“先前我还在奇怪,衡西商会在柳沛县架子再大,也只不过是个商会,怎能劳动官署发令通缉于你?”千岁沉吟道,“如今牵出个胡成礼,倒是合情合理了。”胡成礼是拢沙宗的特使,当然有权力向官署发令。
“并且他特地发布暗缉,就是不想打草惊蛇,让你有过多防备。可见,这个人对你已经有所了解,不止把你当作是石星兰的远房亲戚了。”她眼里有两分幸灾乐祸,“谁让你看起来那么可疑?”
“余下几日,都不进城。”燕三郎当即做了个决定,“此间事了,立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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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杨衡西坐在商会里,面前摆着两只空酒坛。
每一只酒坛都曾装满窖藏四十年的好酒,他正在干掉第三坛。
他从不在白天喝酒,但今时可以打破惯例了。拢沙宗主给出的期限只剩最后两天,如果柳肇庆始终没露面,衡西商会将会因为承受不起拢沙宗的怒火而倒闭,他二人下场堪忧;如果抓住柳肇庆的不是他俩,也不是胡成礼,那么衡西商会就被人家收入囊中,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