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会害你性命。”千岁这才拎着他靠近刘宅。
走不出三五步,她就往前一指。
男孩顺着她纤指方向看去,却见高低错落的斗拱阴影下,居然藏着一个人!
这人全身黑衣,又定在那里一动不动。若非千岁指明,恐怕男孩走到近前都未必发现。
他吃了一惊,心里却有些欢喜。
想来这就是暗哨了。从前棒子那一伙人翻进人家偷东西,也想找他在外边放哨望风。
刘财主虽有钱,却不算什么大人物,他三姨娘的房顶上为什么要藏着暗哨?
可见,棒子给出的情报不假,城主府案的凶手真可能潜在宅里!
话说他昨日险些替棒子脑瓜开瓢,却不担心这人给刘财主打小报告。一个商贾出钱打听一个八岁乞丐的下落,这事本身就透着蹊跷,时局又敏¥¥感,要是刘财主知道自己的秘密被棒子泄给别人听,首先就会找他麻烦。
棒子不是个蠢人。
千岁看见暗哨,也忍不住微微一笑,显然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底下传来动静。
刘财主已经进到院里,即有两个男人迎上,跟他一起走入侧边厢房。
窗户关得很紧,男孩看不见里面情形,只知窗缝里透出一点灯光。
里面有人。
刘财主在这屋里呆了二十余息才走出来,两手空空。
两个大食盒,都留在屋里了。
院里有个男人跃上屋顶,压低声音对暗哨道:“轮班,头儿让你下去吃宵夜。”
暗哨点头。
很快屋里就传来细微动静,那是倒水吃喝的声音。男孩听不见,千岁却是一清二楚的。她甚至听到里面有人低声交谈:
第24章 真凶
“拿开,喝酒误事!眼下这情形,再容不得出错。”
“这姓刘的可信么?那么重要的东西,真会落在一个要饭的身上?”
先前那人似有所感,突然沉声喝道:“噤声!”
旁人对他信服,这一句之后,厢房内就安静下来,连箸盏之声都不见了,落针可闻。
千岁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不再注视厢房。
她虽在隐身状态,但有些人灵识敏锐,有些异士甚至能看破她的伪装,这时也要小心些。
男孩身体僵直,只有眼珠能动。千岁就伸手挡住他的目光,不让他看向厢房。
院子里静悄悄地,不远处的主屋里传来男女窃窃之声。
好一会儿,那首领才道:“没事了。”
厢房里其他人才放松下来,重又喝酒吃菜。
有个人问出了大家的心声:“那宝物真能帮着我王得胜?”
听到这里,千岁已无再逗留的必要。她带着男孩直接往几丈开外的主屋去了,足底甚至连多余的水花都未溅起。
主屋里,是一男一女对话。
“今天可有异常?”这是刘财主的声音,“城守军来过没?”
“没有。”怯怯的女声响起,在向他哭诉,“老爷,妾身、妾身怕得紧。这些人什么时候才走啊?”
这便是三姨娘了,千岁唇角轻扬。把五个气血方刚的大男人藏在妾室宅中,刘财主还真不怕自己头上多点绿。
刘财主安抚她道:“快了,快了,你且再忍耐几日。”
三姨娘又诉了几句苦,才低声道:“老爷答应给我娘家的水田……”
“给,一定给。”刘财主笑道,“你这几日着实辛苦,还要应付上门的兵差,我给你翻倍。”
三姨娘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心花怒放。
他们腻腻地说着小话,千岁懒得再听男女之事,悄然转身走了。
屋顶上的暗哨对她的来去,一无所知。
她现在力量薄弱,杀不了这么多人,但藏匿隐身的本事却没有退步。
她一口气奔出数里之外,才将男孩放了下来:“你倒有几分本事,真找着了他们的藏身之处,省去我不少麻烦。”该夸就要夸,她一向赏罚分明。这回连睡两日,超过了预期,她还以为自己醒来就要疲于寻找线索。哪知这小子也能自己办成。
很好。
“现在你瞧瞧那里。”她向着斜对面一指,“时间上刚刚好呢。”
这附近建筑的轮廓,看着很是眼熟。男孩顺着她手指方向望见了两头把门的大石狮子,一下认出来了。
这是署衙的正大门。
此刻,门上正有一盏红灯笼随风招摇。
他昨日也走过一趟,还没有这东西呢。
千岁笑吟吟地,心情很好:“看来,署尹大人终于下定决心。”
她对杨奇行说过,只要改变主意愿做交易,就在署衙门口挂上红灯笼。这里是整个黟城的闹市区,每天不知有多少人走过、看到,他不可能籍此追踪她的下落。
“明天就是安抚使给出的最后期限。”疑犯如石沉大海,署尹大人无可奈何,只得孤注一掷,“终于要有第一笔报酬进账了。”
这时雨已经停了,男孩望望灯笼再望望她,不知她打算几时行动。千岁像是听见他的心声,耸了耸肩:“不急,还早呢。若是现在去找杨奇行,恐怕不止一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