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吃食,不是你偷来的罢?”
男孩毫不犹豫摇头。
刘诠还不放心:“也不是用偷来的钱买的罢?”他知道这些城里谋生的孤儿,手脚时常不干净。
男孩再度摇头,眼底写着坦荡。
刘诠这才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以后也不要再做那些营生,我家养得起你。”
男孩冲他咧嘴一笑,笑容格外灿烂。谁也不能将他和下午那个凶狠的、砸坏别人脑袋的小乞丐联系在一起。
刘诠这才起身,去给老娘打水了。
男孩晚饭时特地留下一整只鸡腿,这时就打开竹篓的盖子往里看,猫儿在篓底蜷成一团,睡得正香,像一张铺开的白毛软毡。
男孩把鸡腿伸进去,晃动两下。
香气连他都闻着了,猫儿动了一动,却没有醒来,只是把自己盘得更紧。
男孩默默看了它好一会儿,伸手偷偷摸了两下,这才轻手轻脚盖上篓盖。
这是他的猫儿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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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整整十个时辰,他都窝在刘家寸步不离。
外出都是情非得已,刘家住进一个孩子的消息很快也会传遍街坊。尤其刘诠丧妻多年,大家都会好奇这孩子是打哪蹦出来的。
兵头子吃饭时更沉默了,脸色也凝重。安抚使给出的三日期限快到了,毫无进展的署衙和城守军都不好过。
这几天都是吃饱喝足,男孩气色明显转好。这个时候,白猫醒了。
它跳出竹篓,弓着背伸了个懒腰,优雅得像是舞蹈。
猫儿看了看天色,阳光稍微西倾,这是未时了?
“我睡了多久?”
男孩伸出两根指头。睡得够沉的,昨日带着她上街乱转,中途还打伤一人,她居然都没醒。
美美睡了两天,千岁自觉爽气很多,透支力量带来的疲乏感大大缓解。
“你这两天做什么了?”
话才出口,她就后悔了。问哑巴这种问题,她果然还没睡醒。话说她跟着这小子才几天功夫啊,怎么已经觉得像过完一辈子那么漫长?
她赶紧轻咳一声,圆圆的杏眼斜睨着男孩:“我休养元气,你该不会也跟着偷懒吧?”
他摇了摇头。
“查到有用的线索没?”
男孩把竹篓往她面前一推,意思是——“走”。
千岁:“……”
她才刚出来舒展一下筋骨,这就要一头又扎回去吗?
“急什么,我好饿。”严格来说,是她附身的这只猫饿了。小动物也是肉##身凡胎,两天未进食,肚皮早就瘪了,“吃的呢,赶紧弄来!”
这会儿刚过未时,还没到晚饭点钟,找刘家要吃的未免有些不当不正。但千岁自然不管这些。
男孩抬腿就往后厨走,弯腰在灶里摸了一会儿,摸出三个鸡蛋,一只白薯。
他从中午开始就焐着了,这会儿犹有温度。
白猫低头嗅了嗅白薯,嗤之以鼻:“好意思给我吃这个?你见过猫吃白薯么?”
男孩立刻将白薯抓回自己面前,把鸡蛋划拉给她。
“快点剥。”白猫举爪,真想直接按在他脸上,“你看这双手能剥鸡蛋吗?”
那不是手。男孩看了一眼,猫前掌毛茸茸地,白得像雪,偏偏爪垫是鲜嫩无比的粉红色,看起来居然让他很有,呃,很有食欲。
要能抓过来用力揉两下就好了,手感一定很棒。不过他也知道这么做的下场,多半是小粉嫩肉垫里噌一下冒出五只小锉刀!
他快手快脚把鸡蛋子儿剥好,喂白猫吃了。
猫嘴虽小,三个鸡蛋,也不过是几口的事。
猫儿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却抖了抖身上的毛:“走吧,正事要紧。”它跳入自己的小窝,男孩把竹篓背在身上,走了出去。
天公作美,一整日都在下雨,不大也不小。路上行人来去匆匆,没心思去看别的。男孩戴上雨笠,把自己遮挡得更不引人注目。
目的地,是一家商铺。
白猫顶开篓盖,望见铺面的名字:
刘记旺铺。
是一家成衣铺子,但档次要比男孩前几天遇袭的市集高得多。
雨不停,他也不能在街上干站着,于是脚跟一转,溜进了斜对面一家点心店,东看看西望望,像这个年纪的孩子那样满眼好奇,花了两刻钟选了两盒绿豆糕,一盒杏仁小桃酥。
结账时,有辆马车停到对面去,很快又开走了。
他把点心放进背篓,一溜烟儿跟了上去。
千岁的声音穿透雨声传入他耳中:“你怎知道这人这时会出来?”他说的线索,跟这刘记有关?
男孩自然不答。
但他听破驿站的小乞丐说过,每月十五日这天,刘财主都会到成衣铺子来盘账,据说还会收银子。如果赶在他上马车之前伸手,刘财主不介意破费几文。当然,前提是账目没令他心烦。
雨天,马车不敢驶得太快。但男孩毕竟人小腿短,很快就被越拉越远。千岁催促他:“快点,再快点。你这腿脚真快好好练一练了。这么慢,遇事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在同龄人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