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张A4纸,对折后,左右比对回忆步骤。
秦甦没来得及百度折法,石墨便自行折出个扁平的兔子形状,熟练地捏着兔屁股,用力吹了口酒气,末了还朝秦甦展示小兔子。
他拿了块半透光板支在床头,动作干净利落。
根据物理光学,灯一关,一个漂亮的橙色光圈投射在墙上。他前后左右一番挪动,小兔子恰好落在中央。
雪白墙壁,一轮大圆月高悬当中。
凛冽的光泽将房间映得亮如白昼吗,兔子经放大效果,柔和得几乎看不见折痕,就像活的似的。
秦甦站在一旁,看石墨把弄,认真地拍了几张照片。
“好浪漫,妹妹一定很喜欢。”她感动地看向石墨,夸他道,“你以后会是个好爸爸的,石墨。”
他牵唇,欣赏了一眼,勉强满意:“尽量。”他会努力比他的父母尽职。除了物质,尽可能多陪伴。
秦甦漾着温柔,扑进他预留给自己的怀抱。“我好幸福啊。”幸福到她开始怀疑,这才是梦。她从没想过,怀孕会是幸福的事,和喜欢的人憧憬生命、创造生活,会这么满足。
“我也是。”很幸福。
她吸吸鼻子,额头使劲蹭他的颈窝,“你抱得再用力一点好吗?”
石墨双臂箍紧,腰部则避着她的小腹。鼻子下面,是清淡的发香。
“我要跟你说我的小兄弟啦。”
他没说话。
秦甦将侧脸下有力的心跳,当做他的回应。
“我找过路易基的。”秦甦一开口,两行眼泪下来的。她明明找过他的。“但他应该不知道我找过他......还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秦甦之前不知石墨是门背后的人,以致忽略了莫女士嘻嘻哈哈扯皮的细节。
在医院,莫女士勾勾她的下巴,玩笑说,这么灵动的姑娘怎么会是坏女人。秦甦笑问,谁说我是坏女人?莫女士说还不是那傻小子,青春期脑子不好。
眼下仔细咀嚼,秦甦明白了,莫女士应该说的是当年。
石墨腾出只手给她擦眼泪,低声回应她:“他没有。”
秦甦为他说话:“他应该是看到我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了,所以说我是个坏女人。说实话啊,我要是看到了也会失望的。”
“他也知道我作弊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牢牢记得。”按理说,就算知道她做过弊,牢记这么多年的,又有几个人呢。连和她共患难、共吐槽的潘羽织,都很少会在生活里想起那桩破事。
作为经历噩梦的本人,秦甦自己都很少想起了。
一定是作弊给他留了差生印象。
“我很差劲吧。”说到这里,秦甦自己都失控了。
她这两天想了很多。高中的她真的除了漂亮一无是处,在重点高中里,成绩拿不出手,名声一塌糊涂,还没脸皮地高调恋爱。她回看自己糟糕的青春期,都想质问自己,当时到底在干嘛?
在她的强烈追问下,柏树姗松过一次口,也仅此一次。秦甦问,为什么要整她。柏树姗说,你不是要所有人都看你吗,不好吗?这样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你了吗?
秦甦当时先是生气,然后恐惧,女人太可怕了!但事后,她想,如果人的目光是平均的,那么她确实分走太多。多到身边人也会有压力。虚荣的男孩子想跟她恋爱,低调踏实的男孩子则在心理上鄙视她。
秦甦:“规规矩矩的好学生,应该不会想跟我谈恋爱的对吗?”
石墨:“不是的。”
秦甦:“试图突破自己的心理关卡,又撞见我换了新男朋友,很难接受吧。”
石墨:“没有。”
“骗人!”她赌气,仰起头瞪他,“骗子会生两个儿子的。”
石墨没有配合她的玩笑,低头亲亲她的眼睛,“他确实有难受,但和你没关系。”
“那和什么有关?”
“是他自己无能。”
下一秒,石墨的嘴巴就被捂住了。
秦甦不爽:“不许说我初恋坏话!”
石墨眼里闪过微妙的光:“......”
初恋,好突然啊。有点不要脸。
秦甦看着他眼睛,一阵头晕,缺氧地对着他的胸膛撞头,“我得去看一眼大纲,我忘了我要说什么了!”
石墨摁下失序的心跳,扶她坐在床上,面朝兔子灯影。
他则单膝跪在她身边,抽纸给她擦眼泪,“你要问他为什么没去音乐教室,问他后来为什么不找你说清楚,问他是不是生气了,问他过去这么久、有这么多途经可以找到你,为什么没找你聊起过这个事。”他复杂地看向她,“你还要说......你为什么没等他。”
秦甦反应过来了,“哦,对......但你说的顺序不对,没按我的逻辑说。我先说我自己的,”她换了好大一口气,从喉咙里艰难挤出声音,“我出了一些别的事,必须要靠谈恋爱解决……但我不算真的谈恋爱......”她在说什么,完了他肯定不能理解。好可笑。
石墨点头,帮她顺气儿,“好的,他知道了,他原谅你。”
“你胡说八道!”她打他。
石墨捏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