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安娜,牌桌上一个个嘴没把关,什么荤的都说。在别人家又怕被抓赌,几个小老板经常约好了在饭店包个房间打牌。安信云听人说牌桌上男男女女的最容易生出感情,因此时常跟在旁边,不让他落单。安友伦又去了美国探亲,家里只剩安娜对着反锁的大门。
“让妈妈给你生个妹妹?”李勇起念不是一次两次,倒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他没这根筋,只是安信云总在一丈以内,牌友们有些话不好讲。本来方便交流信息联络感情,拆借资金之类的容易,他们总是夫妻一起,成了别人眼中的另类。要是有了孩子,安信云得忙着照顾婴儿,没空盯着他。
至于计划生育,等快看得出身子的时候把安景云送走,等生下才回来,罚款照交,难道计生办还能把孩子塞回去?
“不要。”安娜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我才不要家里多个人分家产。我又不是小孩,你们骗不到我。”
女儿就是聪明,李勇乐得直笑,“行,你已经是大人,以后好好看家,别再吵着要跟表妹玩。你啊,人家还比你小,都快考大学了,你呢,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懂。”
“爸爸,谁让你只有我一个孩子……”
李家父女的闲话家常是后来,有徐正则补贴,安景云熬过最初艰难的时刻。在那段日子,她经常怀疑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虽然单位发不出工资,但也没活干,很多人上班打毛衣买菜择菜,下班回家做饭,把家庭照顾得好好的。而她,却蜡烛两头烧,值不值得?
只是有些事一旦开头就没回头箭,她承担着十几个人的责任,有二贵和夏芳,有同事、插青朋友,也有大队老乡。除了二贵,别的都是中年妇女,有的没户口,有的是文盲,有的嘴笨怕跟人打交道,他们没办法自谋出路。她是这些人的主心骨,要是她不去争,她们也不会怪她。但明明做得到,只是累一点,她没办法放手不管。
好在孩子们都很争气,安景云想到女儿们觉得累点也值,像秦梅君说的,父母是孩子最好的榜样。那些整天没事聚在一起嗑家常里短的,子女能好到哪?越闲越懒,越懒越穷。
开学后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徐蓁傻了眼,不但没进步,反而掉到了年级五十多名。
安景云倒没说她,痛快地在试卷上签了名,只让她好好努力,争取赶上去。
徐蓁心里酸酸的,有安歌的第一、冯超的跟何明轩并列第二,妈妈已经不需要她的成绩。可作为最弱的她,并不想自己来当这个最弱。
能怎么样呢?更努力?
不是她不做,是没办法更努力了。
“醒醒。”
徐蓁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课桌上睡着了,估计还打了小呼噜,晚自习的同学投过来的目光都带着笑。她慌乱地接过纸抹去脸上和作业本上的口水,跟着安歌走到室外。
夜风扑面,带着一点倒春寒的料峭,徐蓁热得发烫的脸渐渐冷下来。
她默默地走,也不问安歌要去哪。
直到来到空无一人的操场,徐蓁才停下脚步,“别走了,这里灯光暗。”以前操场附近出过事,女生被流氓拖走,虽说如今建高了围墙,但安全第一还是避着点好。
安歌指着一旁的石凳,“坐会?”
徐蓁坐下,笑得比哭还难看,“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笨,不是读书的材料,比不上你,也比不了冯超,连吃苦也比不上方辉。”方辉成绩能追上,还能跟着一起跳级,整个过程在徐蓁看来是掉了层皮。
“我也想年级前三,想老师对我另眼相看,可我真的做不到。”
春夜天空中密布碎星,她眨动眼睛,让泪水迅速淌掉,免得被安歌发现。
“梁老师让你有压力?”
“除了他还有谁。”徐蓁没好气地说,“每次把我当成你们的佣人,差我这个差我那个,我才不要被他看死,我也可以更好。”她更快地眨了下眼睛,“可能他是对的。我不干了,我和以前那样,做做你布置的题目背背书。”
“反正年级前百名也挺好的,足够进大学了,我又不像你们,一个比一个心高。”
“读个本地的医科大学,毕业后争取进本地的医院,慢慢的总能升到主任医师。”
安歌听着徐蓁说,不时嗯啊噢的一声,让她更有动力说。
说着说着徐蓁又静下来,看着遥远的星星,“真难,每件事都难,长得胖,成绩也一般。”说到这里她自己笑了,“要是被同学听到,要打人了,我后面还有一百多个同学,全市还有几千个。你听说没有,我们班三十多名的成绩,在普通高中已经能当年级第一。”
“是啊。”安歌说。
“所以我也不差,只是没你们好。”徐蓁振奋了一下精神,“行了,我知道你特意想安慰我。想开了,以前的成绩不归我,是我运气好,有个特别会读书的妹妹帮我复习。想想等进大学后,没你帮我我可能就不行了。等进社会更惨,做事哪有标准答案,我就等着碰壁。”
安歌看看她,她摊手,“别以为我不知道,妈妈施工队的人全都喜欢你超过我,夏芳姐也是,亏我替她打抱不平。可能我天生不如你讨人喜欢,连爸爸也更喜欢你。”
“你喜欢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