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社会对这专业有很大的误会,居然非常热门。
方爸方妈的同事知道方家兄弟们成绩好,经常劝他们学工商管理,“毕业出来当经理,多好。你看你们爸妈,工科老大学生,学历过硬,可在单位只有领导说了算。”方明学计算机,计算机?什么东西?社会上都没几个人见过这玩意,学了有什么用?方亮学物理,这个学了可以当老师。沈晏学机械,女孩子学机械?准备毕业后分配到厂,下车间拧一年螺丝吧。
是时代的限定,让人看不到那么远。然而神奇的市场,自会给劳动力安排价格,不断地重新平衡。慢慢的,传统制造业不行了,当老师事业编制好,公务员好,码工好,互联网从业人员好……
方辉双手食指交叉,放在嘴上做个封条,过了会用几乎可以说是崇拜的目光看着安歌,“毛毛,你跟我妈妈一样,什么都会。”方妈技术上比方爸还要强,做家务也是巧手,裹粽子用五彩丝带系着,一串串从上到下由小到大,工艺品一般让人舍不得剥了吃。平常饺子、烧卖、锅贴样样拿手,就是工作忙,没时间做。
“我哪有伯母那么厉害。”安歌想了想,“我只有一样确实有点强。”
“什么?”
“挣钱。”安歌眨眨眼,“我觉得我能闻到钱的味道。”在梦里那个平行世界,重生类网络小说流行的时候,有人开玩笑说安歌多半是重生的,指数暴涨前她已经屯好股票,狂跌前她已经清仓;房子也是如此,每每抢先一步。安歌当然付之一笑,哪有那么神,只是不贪心也不恐惧,运气好而已。
方辉会心地笑,别说,毛毛真没缺过钱。
这时又来了一拨给徐正则拜年的,客厅椅子不够,安景云征用了安歌房里的,“你们出去玩吧。”
雪停了。长江中下游地气温暖,路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来来往往人多的地方,已经清出路。卖小零食的抓紧时间出摊,棉花糖、糖葫芦、糖人,还有卖爆米花的有钱挣也不嫌麻烦,找块干净地方铺好尼龙布,大声吆喝,“爆炒米啦米花糖!”
方辉方旭被安景云用吃食塞饱了,山脚下吃的再多也有心无力。安歌挑了包腌草头,方旭吃了几根发现酸酸的开胃,接过去一根接着一根吃。她自己嘴里含着粒辣橄榄,不急着吃,慢吞吞地尝滋味。
山上往上爬的大路上不少人,往下的人也不少,是烧香祈福的善男信女,风雪挡不住他们。
三人爬到顶也没看见徐正则他们,安歌觉得可能走小路了。徐正则对山上熟,山也不陡,不怕徐蘅走不来-她小脑不发达,容易摔跤。
这里一样有人卖吃的,方旭闻到臭豆腐的香味,两只脚挪不开。摊主立马招呼,“来来来,辛辛苦苦把东西挑上来,照顾点生意吧。”
方辉付了钱,和安歌站旁边看方旭吃。
方旭抹了厚厚一层辣椒,吃得嘴角上都是。他意犹未尽,连呼好吃,“三哥别装了,你也喜欢,就是怕毛毛不高兴。”小声又补了一句,“怕老婆的男人有饭吃。”
不过他的胆子也就那么一点儿大。
顶着方辉和安歌的目光,方旭生怕二打一,逃得飞快。他衣服厚,一会头顶开始冒热气,连忙求饶,“我错了,我脱两件衣服,你们别趁机打我。”
方辉没好气地说,“谁会打你。别跑,上山容易下山难,别摔跤。”
他们下山挑的是小路,积雪未化,但没结冰,走上去还好,不打滑。
一侧是崖壁,尽是石头,另一侧松柏林独独挑出来几枝野梅。花虽然不多,但有股淡淡的清香。安歌走过去赏梅,方辉不放心跟在后面。
刚才走得快不觉得,这会一静,往下看城市的楼房、城郊的田野、河流历历在目,苍茫中透着距离。天色灰黯,风呼啸而过,仿佛只剩了他俩。
方辉突然害怕,此刻的安歌是他不熟悉的安歌。她垂眼低目,沉默在独自的天地里。
这样的情形不多,大部分时候安歌都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毛毛,但也有那么几次,也不知道是哪样触动了她的心境,她安静寡言,自然而然竖起无形的隔离罩阻止别人靠近。也包括他。
方辉以前觉得很挫败,他俩不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吗,有心事可以告诉他,他一定会站在她那边,帮着她、替她做任何事。如今长大了,他懂得留给她空间,虽然还是难受,她有事没告诉他。
方辉敏感地知道。
方旭脱掉外套和粗毛线“盔甲”,走过来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那。他顽心顿起,把衣服往腰上一扎,悄悄掩上去,两只手猛地抱住方辉的脖子,往下一伸,从衣领探到后背。
方辉没动,虽然被冻得汗毛全立起来了,但他镇定地站在那没动。
方旭几乎以为自己的手也是热的,但明明碰到的脖子和后背更暖和啊。
方辉转过身,看着他笑。
方旭默默往后退,“哥,我闹着玩,别生气。”
方辉还是没动,
就在他以为方辉大人大量放他一马的时候,方辉动了,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他侧抱着转圈。
“哥!我错了!我晕!我再也不了,我腿软!”
山间充满了方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