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递给外公,被安景云叫住,“你吃吧,外公吃医院配的伙食,过会下午的点心就送来了。”
徐蓁仔细打量了外公一会,“瘦了,是不是医院里伙食不好?”
安友伦的牙在牢里被打得掉了个精光,平时全靠假牙吃东西,这阵子住院没戴假牙,腮帮瘪进去,看上去就瘦了。这会他笑眯眯摆手,让安景云去通知加两份点心,给两个外孙女尝尝,“这边厨房挺会做菜。”
安景云嗔道,“她们俩合吃一份就够,小孩子家家,用不着太补。”说时去加了一份。当天下午的点心是咸的,鸽子山药汤,又清淡又鲜美。确认账单时徐蓁惊了一跳,这么一盅汤,二十块!她还想可惜没带饭盒,否则装一份带回去给二二和冯超呢。这点份量,还不够二二一个人填饱肚子。
说说笑笑到四点多,安友伦催着安景云夫妇带孩子回去,“有事我可以叫护士,你们快回家,明天不用过来,后天出院了。”
又坐了一回电梯,走出大楼徐蓁拉着安景云好奇地问,“妈妈,外公那病房很贵吧?”
“不关你的事。”安景云想想又叮嘱两个女儿,“在外公面前你们千万别说钱的事,外公上了年纪,老年人容易多心,会觉得我们嫌他多花了钱。”
徐蓁不服气,“我懂,刚才我一句都没提。”
安景云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徐正则,压低声音说,“当着你们爸的面也别说。”
徐蓁点头,小声地问,“爸爸不舍得钱?外公自己有钱。”
安景云想想还是得跟两个孩子说,“是你们姨父送外公住院的,入院押金也是姨父垫的。安峻茂过来探望,说楼下六人间太吵,休息不好,让换到了顶层,转病房的钱是他垫的。你们姨父跟我商量过,不能让小孩子付这个,我们两家一人一半。”
徐蓁会意,看了一眼父亲的背影,“然后爸爸不高兴了?觉得太浪费?”
安景云戳一下徐蓁的额头,嗔怪道,“怎么说你爸的!他是这种人吗!”徐正则对丈人绝对好,跟亲生儿子也没差别了,在医院里服侍着老人,什么活都干。“钱是我挣的,你爸觉得自己没用。”
徐蓁偷偷笑起来,“爸爸现在才知道?整天看这个可怜,那个也可怜。”
安景云嘘了声,“家里有爷爷的工资,够开销,他才帮别人……”她俩窃窃私语,安景云越说越像耳语,安歌断断续续听到她对徐蓁说,“结婚前你爸就这样,四乡八里出名的好人,要不也不能跟我结婚。妈妈那会是黑……子女,虽说那时你爷爷也下来了……可毕竟是干部家庭,一结婚他什么前途都没了……妈妈是想,不能从前认为他这样的好,等处境变了就觉得这样不好,人啊不能光挑对自己有用的……”
“你们走得也太慢了。”徐正则去车棚推出自行车,才发现妻子和大女儿还在大楼的台阶那里。安歌迎上去,“爸爸,我们先走。妈妈跟大姐一辆车。”来的时候是徐蓁骑车带她。
“也行。”等小女儿在后座坐稳,徐正则才往前一趟,慢悠悠骑出大门,汇入街上的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