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的异样归为害怕生活的变动,安歌既感动又内疚,踮起脚在林宜修脸上重重亲了下。
回家路上云随风走,雨点砸下来,林宜修赶紧打开伞,蹲下身让安歌趴到她背上,“来,阿太背你回去。”上了年纪的人,身高缩成一米五几,又瘦小,安歌哪能真的当自己是小孩,“不用,我们避过这阵雨再走。”
“饭还没烧……”煤球炉烧饭慢,耐心不好容易烧出夹生饭,每天也是桩耗时间的活。
“吃面,饿的先吃,放把青菜加点麻油。”
路面漫开一层雨水,虽说离家近,但冒雨回去的话,估计鞋子要泡汤了。林宜修想了想,决定依安歌所言,等雨停再走。幸好,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更幸运的是卫采云回来了,不但烧了饭,连晚饭的菜都有了。她把带回的广式香肠切成薄片,放在饭上一起蒸,焖了盘茄子,烧了只番茄蛋汤。卫庆云跟着卫晟云去看工会包场的电影,不回来吃,其余四人简简单单吃了晚饭。
卫采云出差了十来天,饭后卫淑真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告诉她,包括安歌的摔伤、安景云的打算。
“小咪咪不当心而已,哪个孩子不是这样长大的。你大阿姐大惊小怪,怪我们没看好孩子,非要带小人回去。”卫淑真有些气恼。
卫采云察看安歌后背的伤,儿童新陈代谢快,只余深色的痕迹了。
等卫淑真发完一通牢骚,去公共厨房准备洗澡用的热水,卫采云才问安歌,“小姨推你?”
外甥女从会走路就在楼梯上上下下,自家怎么可能摔下去。
明人面前不打暗话,安歌点点头。
至于为什么不跟外婆告状-卫采云不问也有数,告了也没用。
卫庆云是卫淑真老来女,娇纵惯了,兄姐让着她。卫淑真未尝没猜到是卫庆云做的好事,所以才心虚地不想让大女儿带走孩子,免得落实了卫庆云的以大欺小。
安歌抱住卫采云脖子,偎在她怀里悄悄说,“她欠楼下周家两元钱,被我发现了,恼羞成怒。”
软软的孩童带着奶香味,卫采云心都要化了,也悄声叮嘱安歌,“下次不要跟她硬上,我们要讲策略,懂吗?策略。她块头这么大,别吃眼前亏。”
安歌捂住嘴笑着点头。
卫淑真拎了热水回来,卫采云跟她说了声要去散步,带着安歌踢踢踏踏下了楼。
安歌不知卫采云的意图,但肯定不会拆台,由她抱着慢慢地走。
转过一条街,路边摆了几个摊。
一个年青男人接过安歌,笑吟吟地说,“三黄鸡,油豆腐粉丝汤?你们没到,不敢叫老板先做。”
安歌记得,这人姓王,跟五阿姨谈过恋爱,但卫淑真嫌“小王油头粉面看上去就不可靠”,坚决不同意两人在一起。
剑眉入鬓,眼带桃花。
再看一眼卫采云,鹅蛋脸,杏仁眼,唇角天然上翘,笑起来更不得了,左颊深深一个酒窝。
多好看的一对啊。
怎么就散了呢。
第五章 多福
安歌只吃了几口油豆腐粉丝汤,鲜美归鲜美,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的肚子毕竟还在五岁。
热恋的人哪,当着孩子的面算是很注意,然而这种分不开理还乱的目光怎么回事?
连拿个碗都充满默契。手指无意间相触,也能漾起满脸红晕。
卫采云吃安歌剩下的,小王同志呢,毫不犹豫接过卫采云递过去的,把她吃剩的一扫光。
都一个碗里吃饭了!
到不得不分开的时候,卫采云抱着安歌走出老远,小王仍站在路灯下目送她俩。
而卫采云踩着棉絮似的,一脚高一脚低,差点错过弄堂口。
安歌不吭声,任由她沉浸在忽明忽暗的情绪中。
“五阿姐!”远远奔来卫庆云,“你们去了哪里?又带毛毛出去吃夜宵?”
后面跟着的卫晟云,笑眯眯打了招呼抱过安歌,“毛毛,下次带你看电影。”
“不要!”安歌坚决拒绝。
卫晟云上回带安歌看了部外国电影,吓得她好几天做噩梦。那是部惊竦片,迫降者掉进山洞,被眼镜蛇包围了。卫晟云不但不检讨,反而嘲笑安歌胆小,“电影全是假的,怕啥!”
眼看卫晟云抱着安歌走在前头,卫庆云凑到五姐耳边,“猜我今天看见了谁?”
卫采云心头一跳。
路上应该没遇到他们?
小妹嘴快,只要她看见,基本全家都知道。
卫庆云得意洋洋,“阿六在轧朋友,同事的妹妹。”
原来如此,卫采云松了口气。
“长得小眉小眼,瘦,腰只有这么一掐掐。”卫庆云用手比了个圈,下了结论,“嗲妹妹。”
卫采云警告似地瞄了她一眼,“八字还没一撇,阿六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们。”
卫庆云轰然笑道,“他?巴不得!刚才我夸了嗲妹妹几句,他立马请我喝汽水,两瓶!”
夜了,卫采云连忙竖起食指在唇间,“轻点。”
卫庆云会意点点头,仍没放弃八卦的念头,“他们不成才好。”借着弄堂的灯光,她看到卫采云目光中询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