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的小型海子,伸手过去,撩了两把水泼在脸上,起身走出了浴室……屋子里仍然是昏暗的,但床头灯开了一盏,已经能辨出这是间卧房——还能是什么地方呢?她忍不住笑起来……而远处,站在落地窗前,像站在另一个山头的那个人,听见笑声,回了下头。
他没动,似是在打量她。她就走了过去,站在他身边。
“怎么这么黑。”她低声说。从这里看出去,竟然黑乎乎的……该是灯火通明,该是流光溢彩,该是花花世界、满目红尘……但竟然这么暗。她转头看他,“那你在看什么?”
他没出声。
沉默的像个影子,一点都不真实。
她看着看着,只觉得喉头哽了下,笑了。然后,她翘脚,亲在他下巴上,抬手解他的衣扣。一颗,两颗……衣扣很滑,扣眼却涩涩的,也许是因为手上出了汗。一路解下去,看着衬衫敞开,看到他的胸膛,昏暗之中,仓皇之下,恍惚看得到他胸前深色的纹路,繁复而又细密……她闭上了眼睛,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可单是那个蝴蝶结就撕扯不开……她觉得自己要哭了的时候,手被按住了。
他将她的手拉开,伸手过来,轻轻一拉,蝴蝶结就散了。
她几乎听得到那“嗖”的一声轻响……就这么简单吗?
她闭上眼睛,知道停了有那么一会儿,他轻轻抱住了她,很快就把她放在了柔软舒适的地方。这地方可真好,如果能好好睡一觉,那是再好不过了……我太累了,真的。她说。
他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很奇怪,他的手竟然这么快,由灼热变得温凉。温凉……她睁开眼,看着他,柔和的灯光下,他的眉眼清晰极了。她的心脏似乎短暂地停止了跳动,人也一动不动,僵直地躺在那里,而他,没等她抬起手来推开他,扣住了她的手腕,牢牢压在床上。
“后悔了?”他问。
她没出声。
这三个字,像是能把她钉住。
她仍没出声。眼里是罗焰火这平静然而却让人有几分恐惧的面孔,在这面孔之后,重重叠叠的,是让她跌跌撞撞明知道一定会后悔却仍然躺到这张床上来的面孔……她笑起来,渐渐笑得身子发颤。
“睡吧。”他说。
她是在笑,但看起来更像是哭,只是没有眼泪而已。真奇怪,明明哭得这么凶……很快,她翻了个身,蜷缩起来,像是在动用全身的力气让自己镇定,可偏偏整个人都在颤抖……那薄薄的丝质衬衫紧紧地勒在她背上,像是随时能把她勒死。
他系好纽扣,转身出了房间。
手机在外面桌子上震动,他走过去拿了起来,看是医院打来的,马上接了。
听筒里在说罗总,商老情况不太好,医生说可能过不了今晚……他站下来,沉着声音问家属都在吗。听说都在,缓了缓,说我马上过来。他挂断电话,在走廊上站了片刻,仍然走去接了杯水。
回到那间卧房里,蒲晨来已经安静下来。蜷缩在床角,像是只熟透的虾子,全身是热的,流着汗的。他将水杯放在床头,过来握了她的肩膀,将她身子放平。这会儿,她的身子倒是柔软得不可思议。他没有再动她,只将被子拉起来一半,盖在她身上,确定她安稳睡着了,退出房间。
没有关灯。
关了灯,这屋子太黑……
……
晨来听见嗡嗡嗡的声响,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翻来覆去地想让自己快点儿醒过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还是不行。朦胧间听到有人接听了电话,之后便安静下来。她又不知沉睡了多久,终于睁开了眼……她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猛的坐了起来。
雪白的被套、雪白的窗帘……这房间整个都是雪白的,除了她。
她低了下头,还好身上的衣服还是自己的。
她抓了下头发,从床上爬下来。
站在床尾,试图立即辨别出身处何处,但头脑混沌,一时辨认不出。
她去拉窗帘,阳光一下子进来,让她眼睛受不了强光的刺激,从窗子看出去,她愣了下——WOW!
今天天气极好,天也很蓝,空气澄净,能一眼看到西山,而近处,丛林环绕……她吸了口气,光着脚跑开,去开了房门。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色长廊,她走出去,走了一段,才看到客厅。布置得很简洁,却是人走进去,像是能立即被吞掉那般阔大……她退出来。
眼前的一切都告诉她此时正身处一所超豪华公寓,可……她折返,回到自己醒来时的这间卧室。这间卧室不像是有人常住的。她的大衣挂在屋角衣架上,背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上去,规整而又安稳,只是……在这极洁净的环境里,显得有点突兀。
她将床铺整理了一下,走进卫生间去洗了把脸。她看了眼里面的卫生间和浴室,没有使用,连洗脸台上的毛巾都没有用。虽然这些东西看上去就是准备好了给人用的,她知道自己是个闯入者。
这会儿,她完全清醒过来了。
这才不是白北川订的酒店套房,而是……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影子。是罗焰火的私人公寓。
这个发现,让她背上起栗。
已经十点多,她直觉罗焰火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