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她就是没时间——遇葳葳是什么神仙吗?就是一普通男孩子,哪儿还至于这么多年了还占着来来的心,你也真不了解你女儿。”
“我不了解!”
“你了解就不会安排她相亲了。你自己那婚姻一塌糊涂,还催来来结婚——我看你就是拿逼来来结婚这事儿讨好蒲玺。我劝你不要。我不跟你吵,吵不出个结果来。就这么着,让来来自己看着办——她进修回来,要是还没钓着一个半个的,到时候再说,行了吧?都 21 世纪了,你跟蒲玺怎么还跟活在大清朝一样,让人哪只眼看得上!还有,我不是吓唬你,你别这么逼来来,当心逼得她留在美国不回来,你哭都没地儿哭去!”蒲珍气得三两下把毛衣外套脱了扔在一边,拎起柳素因带来的包裹,翻翻看,开始商量起等下做什么菜来。
“来来回来你可别提……”
蒲珍说:“来来早回来了。楼上呢。”
“那你不早说!”
“我早说,你怎么能暴露出来你的落后愚昧的真面目呢?”蒲珍说着一笑。“让来来听听也好。提醒她要紧将来别变成你这样的妈妈。”
柳素因看着蒲珍白皙的面孔、饱满圆润的朱唇、几乎称得上是吹弹可破的泛着珠光的皮肤,啊了一声,到底把那句“宁可变成我这样也别变成你这样”咽了回去,因为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子,绝不是女儿的归途……
晨来窝在壁橱里,帘子楼梯地板隔板一层层叠上来,还是隔不断母亲和姑姑的说话声。
母亲进门的时候,她原本想下去的,但她们两位的话题让她走到楼梯口又退了回来。
姑姑的声音压得低,听不太清,母亲的话她可是听得明明白白的。
葳葳,又是葳葳。
晨来翻了个身,刚要闭眼睛,看到床头柜上那个深蓝色天鹅绒首饰盒。盒子是姑姑找来装袖扣的,倒很合适也很相衬。
她伸手过去拨弄着盒子。
毛茸茸的表面摸起来又暖又舒服,还有点微微的刺痒感……她勾勾手指将盒子握住,玩了一会儿,打开了。虎爪形状的袖扣在昏暗的光线中轮廓清晰可辨,细碎的钻石闪着微微的七彩光芒,轻轻一晃,光彩就流动起来……她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知道壁橱门被拉开了,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面颊。
她睡得一身暖意,很费力地睁开眼,看到母亲坐在床边看着她。
见她醒了,问她要不要吃饭。
“要。”晨来说。
她坐起来,手碰到硬物,一看是那个首饰盒,忙收起来。塞到包里时特地拉开夹层搁进去。不过夹层的拉链不太好使了,她抱着背包坐在那里推拉了好一会儿才合拢,弄得满头汗。
“早说让你换个包背。儿童节不是给你一个这式样的了吗?”蒲珍问。
晨来抱着包笑起来 。
姑姑要送她什么礼物,必定要找个理由。儿童节也是理由。
“换了吧。都背多少年了。”蒲珍淡淡地说。
柳素因看看晨来,“节俭是好事。又没坏,修修拉链还能背。”
“她这不叫节俭,叫被迫寒酸。”蒲珍不客气。
晨来不出声,把包放到身后。
抬头发现窗帘全都合拢了,看看时间,九点多了。
“这么晚了!”她惊呼。
“你以为呢?怎么还有约会吗?”蒲珍问。
“我没有。我怕您有。”晨来说。
蒲珍自被炉底下踹了晨来一脚。
晨来笑,冲正在倒酒的妈妈也一笑。
没开空调,但电暖气和被炉都用上,屋子里非常暖,而小饭桌上摆着寿喜锅,咕咕冒着热气,香味溢到面前来。
“你们一直等我?”晨来伏在小桌上。
“我们有那么傻,饿着肚子等你这个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的仙姑?”蒲珍给晨来盛了一碗肉,念着多吃肉,柳素因则盛了一碗蔬菜,跟晨来说多吃蔬菜。蒲珍瞪柳素因,“跟我作对是不是?”
晨来两碗都接了,埋头大吃。
锅子里煮的食物好像专门给她吃的,姑姑和母亲偶尔挑一根青菜,喝杯酒。晨来已经好久没有清清静静跟家里人吃顿饭了,听她们俩斗嘴都觉得幸福。
“……我还是开菜店吧。”柳素因说。
“开哪儿?蒲玺不让你开在家里,我这边没地方。”蒲珍说。
“不用麻烦,就老陈她们院儿那间菜店,人不干了要找下家,我想找点事做。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柳素因说。
“需要多少钱?”蒲珍精刮,想到了这个。“先声明,亲是亲,财是财,我有钱但不能给你们家花。”
“我也没有!”晨来双手架起来打了个“stop”的手势。
“我不跟你们借钱——这半年来来给我的生活费我还剩一点,费用算一算,也够先顶仨月的。”
“太辛苦了,妈。我反对。”晨来说。
“唉,我就做早市。菜呢人家会送货上门,我少进点儿,卖完就算。不累。”
晨来还要反对,柳素因却和蒲珍认真商量起来,两人聊得兴起,嘀嘀咕咕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