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二楼最大的一个包间内,阮棠、闻玺、周迎彤都在座,对面则坐着陶鑫父子,还有陶凯。除了陶临一脸莫名所以,陶凯脸色灰白,垂眼盯着桌面。
还有一只小猫,伏在坐垫上,懒洋洋的模样引人发噱。
可是这时没有一个人看向它。
周迎彤刚才进门时心情很是忐忑,下午阮棠一醒来就跑出去,回来的时候神色复杂,还拉着她说了一堆类似打预防针的话,什么真相什么吓人之类的,再三和她确认是否要清楚知道。周迎彤听得嘴唇哆嗦,“糖糖,你到底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是我的体检报告有问题,要问保大还是保小?”
要是平时,阮棠早被她逗笑了,但此时也只是牵了牵嘴角,“不是你的事,是关于陶凯的。之前你不是担心符水还有照片的事嘛,现在能知道原因了,你要听吗?”
看她神色严肃,周迎彤心下咯噔一下,没有犹豫地点头,“要听。”
“你想好了,情况远超你的想像。”阮棠不放心。
周迎彤低头摸了一下肚子,还没有显怀,但很神奇的,只有母亲能感受到那里孕育了生命,弱小,血脉相连。
她长吐一口气,“多严重我都要知道。糖糖,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然后大家都坐在这里。
没有人先开口,周迎彤心里沉甸甸的,拿起杯子呷了口茶水,“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听到她的声音,陶凯动了一下,抬起眼看她,压抑的目光让周迎彤感到难受。
“到底什么事?”
陶鑫眉心皱地很深,“那我来说吧……”
陶凯说:“三叔,还是我来。”
陶临看看两人,“到底什么事呀,要是凯哥的家事我就不听了。”
“你坐下,必须听。”陶鑫喝令一声,但看他不情不愿的表情,十分耐心寻味。他转头看了一眼趴着休息的小猫,阴晴不定。
在别人眼中,陶凯一向是文质彬彬,言谈稳重,比同龄人显得更为成熟可靠。他看向周迎彤,徐徐开口:“彤彤,接下来我说的事,你要耐心听完。无论现在结果是什么,我的本意都是让我们过得好些。”
听他这样说,周迎彤蓦然红了眼眶,“你说。”
陶凯沉默片刻,说:“你之前找到的那张照片。其实我之前告诉你的只是一部分,不是全部。”
周迎彤眉梢抬起,“你是说,你和照片上的女孩不是一般关系?”
陶凯轻轻摇头,“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那个女孩叫陶苓,是三叔的女儿。我家离开苗寨地早,但是爸妈都是苗寨的人,关心寨子的发展,每年都会回来。放假的时候我也会跟着来,和村寨里的年轻人比较玩得来。陶苓也是其中之一。”
周迎彤满脸不以为然,皱眉想说什么,阮棠私下拉了她一下,用眼神示意她耐心听。
“我们苗寨是黑苗一支,擅长蛊术,这也是多年来没有特别热心发展旅游的原因。村寨里流传好几种蛊,其中一个是同心蛊。”
周迎彤没忍住,“同心蛊?昨天在广场表演节目的那个?”
昨天旅游团来的时候,司仪介绍过苗寨的蛊术,言辞很夸张,大意是被苗女看上不是那么容易逃脱的,因为她们会下蛊。同心蛊是传女不传男的一种特殊蛊,被下了这种蛊的男人,会和苗女建立特殊联系,最厉害的一点就是同生共死。两者之间有一个死了,另外一个也会马上死去。
陶凯语塞,然后点头,“就是那个蛊。不过和表演的不一样,这个蛊不会蛊惑人,同生共死是真的。陶苓学会之后来找我,当时我对苗寨蛊术半信半疑,就尝试着种了一下。结果这个同心蛊成功了。我们变成了同生共死的联系。”
眼看周迎彤的脸色已经越来越不好,他苦笑了一下,“那个时候,我们都是才十几岁,我高中她初中,没有想清楚,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我高二假期又到苗寨来玩,和几人玩的好的一起去水库玩。没想到集体溺水。救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快要死了,陶苓也是差不多情况。就在差不多都要咽气的时候,三叔做主,让我们生命共享,把陶苓最后一线生机给了我。”
阮棠愣住,朝陶鑫瞥去一眼,没想到他愿意牺牲亲生女儿的命来救陶凯。
周迎彤冷声问,“就算你活过来,陶苓死了,你不是一样会因为同心蛊死?”
陶凯说:“三叔用了些手段,让陶苓以为自己还活着,蛊其实是一种活物,通过特殊方式,可以起到蒙蔽的作用,只要陶苓以某种形式活着,同心蛊就不会发作,我也就能活下来。”
周迎彤听到蛊之类的东西,第一反应是不信,但是周围所有人的表情都很认真。陶凯从没这么郑重地坦白过去。她不敢置信,又不敢不信。眼神地茫然环顾四周,最后对上阮棠的目光。阮棠对她点点头。
周迎彤心头震撼,又转向陶凯,“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陶凯神色极为苦涩,“接下来的事,关心到我们的孩子……”
周迎彤绷直了身体,“和孩子有什么关系!”
她声音拔高了,陶凯说不下去,张了张嘴,没有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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