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是无理取闹的要求当然被拒绝了。
他的神智也在一次次恼羞成怒之后终于燃烧殆尽。
他猩红的眼睛疯狂地瞪大,几乎要凸出眼眶。
“谁过来老子就砍死谁!”
他猛地将美工刀指向一个想上前解救的小伙子,将对方逼退几步后又迅速收回手,将刀重新架在宁舒英的颈动脉处。
宁舒英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暗暗咬牙。
那个男人挟持她一步步从电梯口退到走廊的另一头,已经接近窗户。
他已经完全陷入疯狂了。
“问我要什么?!给我五百万!给我钱!我爸在你们医院死了,能白死吗?!”
他又侧脸打量了宁舒英一眼,嘴唇扭曲出一个得意的笑,“你们的小护士这么年轻,还没嫁过人、尝过男人的滋味儿呢,今天送她去陪我爸也挺好!”
走廊上就连被吓得战战兢兢的病人家属,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皱眉露出厌恶的神色。
这人的贪婪和粗鄙暂放一旁,足可见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全然称不上正常,他的思维和逻辑已经完全混乱,只沉浸在自己疯狂的幻想之中。
——他已经刺伤了一名医生,此刻又公然劫持人质,医院保安就算反应再慢,此时也必然报警。
他的行为……警察来了,是可以当场击毙的。
从刺出那一刀开始,等待他的就必然是法律的严惩,什么五百万的赔偿,不过都是天方夜谭般的春秋大梦罢了。
但对于此刻的挟持者来说,他的思维连单线程的因果都已经无法理顺逻辑,只一心觉得继续疯狂下去,就能得到他自己想要的结果。
一边是五百万的红票子堆在眼前,另一边是周遭所有人厌恶的、躲避病菌一样的脸色,他的心仿佛被火煎着,饥渴的欲望和燃烧的恼怒让他不断地叫嚣。
在移动之间,宁舒英的脖子上已经被划出了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鲜血顺着滴淌下来,在白大褂的衣领上染出触目惊心的殷红。
“什么医院,都是吃钱的黑心肝!”
劫持者咬牙切齿地吼道。
他痛恨周围那些人看他的神色,“你们这群蠢货,在这儿就是被宰!要多少钱你们都给是不是?最后他们也还是给你们都治死,都治死!”
“你们,你们敢说谁没拿过红包?!谁没收过回扣?!”
他手臂猛地一挥,美工刀的刀刃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锐利的弧线,发出令人齿寒的破空的“嗖嗖”声。
看到众人脸上的神情从厌恶转为恐惧,他才满意地发出高声大笑。
“报警了吗?”
“保安到了没有?”
“这姑娘是是实习医生吗?有人通知她家人么?”
“谁能联系上她学校?!”
“咱们的楼道这么窄,就算待会儿警察武警特警什么的来了,这也施展不开啊!”
“……是啊,这么窄的地方,他又让那女孩在前面把他挡的严严实实的,但凡有什么动作,他只有一动手腕,人就死定了啊……”
“这……这怎么办?这么年轻的女娃娃啊!”
走廊上一片嘈杂。
“喂,你,你放开那姑娘吧。”
突然有人向前走了几步。
是个老太太,脸色蜡黄,已经满头白发。
所有人,包括她的家人,都没意识到她要做什么。
老太太又往前走了几步,几乎是越众而出,直面上那疯子。
她对宁舒英道:“乖囡,你别怕,我换你。”
就连那劫持者都没反应过来,“死老太婆滚啊!!!”
老太太道:“你把我抓去吧,你把姑娘放了。”
她道:“她还年轻。”
她的病已经到末期了,家人不愿意放弃最后一点希望,还带着她千里迢迢地跑到这大城市来看病,钱一把把地花,罪一天天的受,老太太自己已经觉得不值当了。
面对这样的凶徒,她也本能地觉得恐惧。
但本已经没几天可活了,还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呢?
这辈子平平淡淡地活过来了,一手拉扯三个儿女长大,临了了,换个正当年纪的姑娘活过来,也值得啊。
宁舒英只有刚被劫持的时候无措了一瞬,之后便只有紧张没有恐惧。
——她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了,炮火硝烟血肉横飞的景象她也经历过,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也不少,对这样的劫持,只在脑海中飞快地思考着脱身的方法,外界的一切似乎都蒙着一层薄膜,她无暇顾及。
但老奶奶让她愣住了。
她朝着老奶奶弯起唇角。
“没事奶奶,我不害怕。”
老奶奶的家属放声痛哭起来。
“都给我闭嘴!”
那疯子一声爆喝,显然对这样的场面预料不足,他暴躁地吼道:“谁再出头?谁再出头站出来让我看看?!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宰一双!”
困境之中他宛如囚徒,已经全然红了眼,周遭萍水相逢的路人,现在看在他眼中,已经如同有生死之仇,不共戴天。
刚刚开口的那个吕医生的同事推了推眼镜,向前走了几步。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