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砚既是她的“情郎”,也算是她的小辈,所以她不会跟他太过计较。
周云砚想不出,他是何时与这只精怪有了因果?
他不信鬼神之说,先不说他跟随父亲上战场,就说这些年,他斩杀了多少邻国探子,若真有怨鬼索命一说,他早就恶鬼缠身了。
他微微转头,确认血仙已经穿好衣服,正视她说道:“若云砚执意让姑娘回京又如何?”
血仙整理好衣带,不知又从哪拿出了一柄木梳,那木梳看起来也用了好多年了,闪烁着滋润的光泽。
她慢条斯理的梳头发,道:“你不能仗着我宠你,便提这些无理要求,我自是不依的。”
她若是想去哪儿,十个周云砚也拦不住。
周云砚:“……”
她说什么?宠他?
周云砚也确实不放心让这个精怪回京,她若真去了将军府,对他的家人做出点什么事,他追悔莫及。
既然她说与自己有因果,虽不知真假,却也只能先将她带在身边了。
“将军?”
帐外传来士兵的声音,天色已经大亮,将军还没有出来,他们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醒了。”
周云砚下意识的拿过被子,将坐在旁边的血仙罩住,不去想自己现在是何副模样,周云砚拿过一旁的袍子开始往身上套。
越是着急,手就越是笨拙,周云砚额头的青筋都绷起来了。
第一次觉得,短打上要这么多绳子做什么!
“我帮你?”血仙扯下头顶罩着的被子,见周云砚一个人在那里手忙脚乱。
“姑娘!非礼勿视!”
血仙才不管什么礼不礼,周云砚整个人都是她的,她想看便要看。
“将军?”帐子外的士兵听到周云砚的声音,出声询问道。
“无事!”
也不管带子系得周不周正,周云砚手脚麻利的套好衣裳,对血仙说:“千万别出去。”
他掀开一条缝,从帐子里钻了出去,又将帘子掩好,外面的人窥探不到分毫。
周云砚出了帐子,血仙便又懒懒的躺回地面铺的薄布上,千年树精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眼睛微眯,道:“真妙。”
怪不得那周二爷累得满头大汗,呼哧带喘还乐此不疲。
裙摆下探出一条树枝,先是钻入地中,在距离帐子有一段距离的树林,树枝从地里钻了出来,刚好一只野兔跑过,瞬间就被树枝化为了血水。
帐子外的遁地虎时刻留心着帐子里的情况,见周云砚走了出来,不一会,隐约可从前方的树林里嗅到血腥气,估计血仙是把树枝伸出来进食了。
他才敢蹑手蹑脚的走到帐子边,小声唤道:“大人?”
“进来。”
里面传来血仙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没什么起伏。
遁地虎将自己放平,摊成一张毛茸茸的鼠饼,将帐子下面的土挖出来些许,勉强钻了进去。
“恭喜大人,与周少将军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趁着这树精心情好,遁地虎先拍了一波马屁。
血仙墨黑色的瞳仁望向帐子顶,说道:“不是百年。”
遁地虎:“……?”
莫非过几年,她厌烦了之后,就要吃了周少将军不成?
血仙道:“百年未免太短了些。”
能让周云砚续命的方法太多了,最简单的便是,在他的□□凡胎不中用之后,她就给他刻十个木头身子。
地荷花木刻的人偶,本就带着血气,一般的邪崇不敢靠近,给他做身子刚刚好。
遁地虎:……真是太惨了,连死了都得继续陪着这只树精。
帘子被掀起,躺在地上的血仙仰头看去,就见周云砚又走了回来,身上的衣袍明显比方才出去的时候整齐了许多。
刚掀开帘子,周云砚就嗅到了帐子内的甜香之气,就似女儿家带得香囊一般,甜的他鼻子发痒。
但他没法打开帐子通气,会被外边的士兵瞧见。
视线划过躺在地上的血仙后,周云砚看到了角落里站着的遁地虎。肥硕的土鼠像人一般用两只爪子站立,也同样愣愣的看向他。
周云砚方才进帐子前听到血仙在讲话,以为她是在自言自语,原来帐子里还有其他活物。
早上刚见过血仙的“大变活男”,他理所应当觉得这只看起来非常有灵性的土鼠,应当也是个妖怪。
周云砚清了清嗓子,屈膝坐了下来,指着土鼠对血仙说:“姑娘的……友人?”
见周云砚坐下,血仙伸出雪臂,抓住他的衣摆,在周云砚不解的目光下,她用力一拽,自己的身子就窜了上去,臻首妥帖的枕在了他的膝头。
周云砚:“……姑娘,这于礼不合。”
周云砚的“礼”未免太多了,非礼勿视,于礼不合,全都有礼。
血仙:“你我之间,没那么多礼。”
周云砚活这么大岁数,都是青青白白一男子,从遇上血仙开始,他的原则就被血仙扔到了九霄云外。
“你我已圆房,按照你们人间界的说法,我就是你的枕边人、心头肉,你要耍赖不成?”血仙枕在他的膝头,仰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