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颜小小声的轻哼了几声,想从他胸膛里头抬起头来。
但却被徐晏给搂住了,压根就不肯放她起来,那条胳膊就跟铁臂一样,牢牢的将她禁锢住,半点都不肯放松。
“生气了?乖,别气了,生气伤身体。”徐晏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发顶,动作很轻,担心弄乱了她的堕马髻,他理所当然道,“你管了我,我当然有颜面了,你打了我,就该负责才对。”
“否则别人就会知道你打了我就一走了之、撂下不管了,到时外面便会议论,说我这个太子半点脸面都没。可你若是负责了,便不会有人这么说,旁人就会知道我没有白挨打。”
他说了一大堆,顾令颜却没怎么听清楚,只是单单惊讶于他的逻辑,连脑子里都是一团乱的。
她从他胸膛里抬起头去看,却瞥见了他唇边带着绛色,在那样一张薄唇上,显得尤为惑人。
那是她口脂的颜色。
只看他的唇,想也知道自己该变成了什么模样。
顾令颜的耳尖一下子就跟滴血一样,灼热感几乎要将她给湮没,急忙从腕间镯子上摘下手帕,匆忙想要去擦拭自己的唇。
但因动作太过于急切,心中又太过于慌乱,手一直是颤抖着的。
过了好半晌,也不过是刚刚拿帕子按了上去,抖着手缓缓拂拭,却不得其法。
反倒让场面愈发的糟糕。
口脂甚至蔓延了一点到了嘴唇之外。
徐晏看不过去,伸手将帕子从她手中夺了过来,用指尖捏出一个小角,在她娇嫩欲滴的唇上擦过。
动作轻柔到了极致,担心将她的唇瓣弄伤,那帕子拂过时仿若蜻蜓点水一般,唇上恍若只是有一层轻纱被风吹拂而过。
他仔仔细细的拂了数遍,终于将弄乱的口脂完全拂拭干净,露出了原本淡粉的唇色。
当他的手轻按过那一抹嫣红,便见其突然间失了血色,泛着淡淡的霜白色,一挪开便又恢复。
似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般,徐晏按住、松开、再按住,如此往复了数次,眼底忽的浮现了一层清浅笑意。
在他再次用力按下来时,顾令颜蓦地启唇,咬了一下他的指尖。咬得很是用力,但只是一下就立马松开,不过须臾罢了。
徐晏将自己的手指伸到她眼前,低声道:“颜颜,你刚才打了我,这回又咬了我。”
他指尖上印着一小排清晰小巧的牙印,是她刚才留下的痕迹。
“喏,这回你又得负责了。”徐晏笑了一声,眼中带着得意之色,神情明朗爽隽。
顾令颜凝着他那一小排牙印看了片刻,随后嗤笑了一声,掀起眼皮去看他:“谁叫你自己要将手指伸到我面前来的?”他都伸到她面前来了,她若是还不咬上一口,他怎么会知道痛。
若是不来这么一下,只怕他要没完没了了。
“再说了。”顾令颜唇角漾开笑意,轻轻眨动了几下眼睫,慢条斯理道,“这分明就是你自己咬了,准备了了诬赖我的。有谁瞧见我对你如何了?嗯?”
徐晏轻啧一声,伸手捻了一下她的耳垂,在她即将动手之前飞快的缩了回去,轻叹道:“看来刚才这一下亏了,下次得让你在人前揍我。有了证人,也不怕你不认。”
他轻轻环住顾令颜的肩,低眸看着她笑道:“刚才那一下先不算,之前在梅林里头你打我那一巴掌,总该是作数的吧?”
“颜颜,你都打了我,还咬了我,得对我负责的。”
顾令颜推了他一下,皱着眉头,神情带着几分不悦:“可你明明也说了,我那是无心之失,不算我的过错。既如此,怎么能作数的?”
少女长眉微蹙,杏眸里流露出了不满,脸上没了半点笑意。
徐晏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缓声道:“颜颜,你当知道,那是说给别人听的。”
“你打了我,在人前我当然不能跟你计较了,否则别人便要说是你不好。可到了背后,就只有咱们俩人的时候,不得一一结算清楚?”
顾令颜张了张口,垮着脸哼道:“谁要跟你结算了?你赶紧拿着你那手出去跟人说,就说是我咬的,你若是不好意思,那就我去说,见人就说上一句。”反正丢人的是他。
“你要真想跟我算清楚,那就别缠着我了,你以前不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少女把玩着自己指甲上染的一层浅浅蔻丹,声音慵懒轻柔。
像有一根细小的羽毛,拂在了人的心尖。
徐晏垂下眸子凝视着她,片刻后,温声说:“颜颜,我以前对你说过一句,如今你也对我说过一句了。”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是两个小巧圆润的珊瑚耳坠子。
顾令颜今日出门并未戴耳坠,徐晏先前早就注意过了,此刻他小心翼翼的将耳坠从少女的耳眼中穿过,替她戴上了这两个耳珰。
鲜艳明丽的红珊瑚,外表光滑润泽,挂在她的耳垂上,同她白皙如玉的侧颊相映生辉。
将她衬托得愈发的肤白若瓷,似乎能透出光。
“我们和好吧。”他说,“颜颜,你别再气我了,我已经知道错了。咱们和好吧,等和好以后,你再慢慢将我从前的对你的不好都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