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在西市门口正巧碰上了一群小娘子,一行人邀她结伴而行,都是熟识的人,俩人便应承了下来。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进了西市,有人缠着她问:“阿颜,听说你去年赢了繁云楼的一个花灯?”
“大家都知道的事儿,这还能有假?”另一个少女斜了那人一眼,十分夸张的将顾令颜狠夸了一通,最后捂住自己的心口,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赢来花灯的那幅画就挂在繁云楼里呢,你又不是没看到过。要是记不清了,待会过去再看一遍不就得了。”
听着众人这样夸赞,顾令颜略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轻声说:“算不得什么呢,可能是我当时是第一个画完的,掌柜才送我。”去年中秋的繁云楼人满为患,只是大部分人都是抱着玩乐的心态,但她是真想要一个兔子灯,所以比旁人更加全神贯注些。
到处都挂着琳琅满目的花灯,不同的形状里点着或明或暗的火烛,整个西市在这道道烛光的映衬下,宛若白昼一般亮堂。
在商贩的叫卖声中,一行人还是进了繁云楼。
今年的彩头已经拿了出来,比试的要求是作诗,一众人在下面提笔挥毫泼墨,楼上和四周站满了围观的人群。
一个梳着百合髻的少女问:“阿颜,你能不能再赢一个花灯给我们瞧瞧呀?去年你的那个我都没见着。”
顾令颜忍不住失笑,摇了摇头说:“我不擅作诗,就连去年的花灯,也指不定是运气好,今年实在是没法子了。”
几个小姑娘都想要花灯,又自觉自己作诗的水平太过于普通,推推搡搡了许久,终是决定让崔芹下去试一试。反正拿来做彩头的花灯不止一盏,指不定就被店家看中了呢?
顾令颜没跟着她们一道下去,站在楼上看了一会,见崔芹已经找了个位置写了不少,却还没拿去找店家,想来写的是首长诗,估摸着还要等一会才行。
今年繁云楼的灯她显然是拿不到的了,可又不想空着手回去,想了一会后,她侧首说:“我出去外面瞧瞧,你跟容容她们说一声。”
绿衣脆声应下,急匆匆的跑下楼去告知了顾容华等人,让她们不必担忧,而后又提着裙摆去追顾令颜。
八月半的晚上有些阴冷,甫一出去,顾令颜便打了个寒颤,忍不住裹了下身上的披帛。
因是中秋,到处都是猜灯谜的、卖花灯的,京中的小摊贩都是提早了一两月就开始赶制,就等着今天一股脑的赚上一笔。
出了繁云楼没几步,就有一家猜灯谜的。
顾令颜转了一圈,瞧中了一个老虎的,这虎形绘得惟妙惟肖,同她喜欢画的幼虎不同,这盏花灯上的老虎十分威风凛凛,正低伏着身子朝前怒吼,似是在恐吓敌手。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将老虎身上写着的一句诗看过后,发现并不怎么难,不过片刻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准备将花灯取下来去寻摊主。
这盏花灯是挂得最高的,她不由得掂起了脚去够,却发现还是差上一截。正要蹙着眉去寻摊主帮忙时,却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旁侧伸出,轻而易举的将花灯从架子上摘了下来。
第92章 “没想到你这么讨嫌啊。……
西市人来人往的声音落在耳畔, 杨柳在晚风的吹拂下舒展着枝条。金风透着一股隐隐约约的凉意,但站在一堆火烛面前,还是会觉得面颊被熏得有些发烫的。
顾令颜立在那一排花灯前挑选了许久, 明艳的火光透过花灯外糊着的一层绢帛,照在她柔若凝脂的面庞上。
脸颊霎时映了一层暖色的光,将她本就细腻的肌肤映衬得愈发无暇, 仿佛最上好的羊脂美玉。
那只手从她颊侧伸出来,衣袖不经意间擦到了她的耳朵, 这样的触碰下, 耳尖不可抑制的红了一下。是那种不受控制的灼热, 让人忍不住避开了半步。
她忍不住转回头去, 想看看这人到底是想抢自己的花灯、还是想帮自己取下来。还没完全的转过去, 才将将看到那人凌厉的下巴时,她就煞白了脸色, 身子一下子凉了下来,匆忙向后退了些:“徐晏?”
看了看四周, 她以为自己花了眼,又问道:“你怎么在这?”
“小心些。”她在惊惶中越退越远, 眼见着都快要撞上后面的花灯架子, 徐晏急忙拉住了她,轻声说, “注意看路。”
那只手轻轻握在她的手腕处,滚烫滚烫的。
顾令颜抿紧了唇, 手腕似是被灼烧烫到了般,瞪了他一眼后将他的手拂开,后退一步道:“没瞧见殿下在这,是我失礼了。”说着失礼, 她却也只是敷衍着叉了叉手,看都懒得看他。
“既然你喜欢这花灯,我就不跟你争了,让给你算了。”顾令颜看了看已经空了块位置的架子,一阵烦躁感涌了上来,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瞧中的一盏花灯,竟然被他给截了胡,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又瞪了徐晏一眼。
离京数月,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秾艳摄人的面容似乎毫无变化,他却突然间生出了一点胆怯之意。
自从去年夏末后,她已经很少在他面前展露过自己的情绪了。
徐晏笑了一声,面容平和无波,并未因她的瞪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