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那镇南王的首级都被挂在了前头示众!”
那就一定是真的了!
大臣们喜形于色,皇帝激动地不停走着,连连说了三四个“好!”。
那个传信的大臣连忙道,“镇南王虽死,但是他的副将正带着大军正准备从后方攻击,请陛下打开正阳门,让将军进来护驾!”
永嘉帝几乎是不假思索,“开!还不快开!”
五天的暗无天日,五天的漫长心理折磨,已经叫永嘉帝陷入了无边的绝望中,在绝望深渊里面的人,遇见了这样的希望,怎么可能不无边期待、无边狂喜?
皇帝如今更是早就忘了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着夺燕晋军权之事的,现如今,在他的眼里,燕晋几乎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勤政殿的大臣们,和皇帝一样的狂喜,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当有人建议出勤政殿,前往大门口迎接燕将军的时候,皇帝自然是满口答应,带着大臣们整理衣冠,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大门口。
不远处的正阳门,应声而开!
黑甲卫鱼贯而入,快速地列队两边,只见得大门处终于出现了一个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黑衣青年,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正是燕晋。
大臣们整理衣袍,要对这位救星表示感谢;永嘉帝更是正了正冠,酝酿了一肚子的话。无言的期待和喜悦溢于言表——
一直到了黑马近了,等到大家终于看清楚了马背上的青年的样貌的时候,永嘉帝的表情僵住了,就像是表情已经凝固,变成了面具镶嵌在了脸上。
他在战栗、眼神都控制不住的恐惧,手指都在发抖!
年纪大一些的大臣们也瞪大了眼睛,惊恐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后面的年轻臣子们纷纷作揖致谢,一直到发现德高望重的重臣、高高在上的陛下,全都一言不发,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平心而论,这位年轻有为的燕将军实在是长得很好看,丹凤眼、黑长发,比起什么汴京第一公子,还要俊得多。
但是也不至于到了看呆了的地步吧?
年轻臣子们的困惑,很快就在尚书大人的话中,得到了解释,因为尚书大人问道,“三殿下,燕将军呢?”
三皇子陈秋,那个几年前被赶出了皇宫,狼狈被送去了皇陵的废人。
前段时间还因为接不接他回来,整个朝堂上吵得不开交,其他人怎么可能对“三皇子”这三个字不敏感呢?
但是这个本应该在来汴京的路上的人,却突然间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的心中都想到了无数个可能。
却见得马背上青年卷起来了马鞭,薄凉地笑了。
他却没有解释他们的疑惑,而是直直看向了永嘉帝,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在永嘉帝眼里堪称恶鬼索命的笑容,
“好久不见。”
这句话其实是他第二次说了,上一次是对太子陈端。
现如今,是对他的生身之父。
永嘉帝为什么此前要那样打压陈秋?因为其实他自己也心知肚明,这对父子之间间隔着血海仇深,偏偏这个儿子惊才绝艳,他一定要把陈秋死死捏在了手心里,严密地掌控着他才能够安心。
但是现在,陈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永嘉帝伸出了手指着他,“你”你了半天,青年却这才饶有趣味地回答了刚刚忽略的问题——
“燕晋?正是我的化名。”
永嘉帝如遭五雷轰顶,大喜大悲之下,最后白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在一片“陛下!”的惊呼声中,长发的青年用马鞭抵了抵额头,薄凉地笑了——
啧,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只是挥挥手,黑甲卫倾巢而出,朝着皇宫的各个角落涌去。
实在是正阳门一开,皇宫就像是一个脆弱的盒子,任人予取予求,黑甲卫也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就彻底控制了整个皇宫。
黑马上的青年百无聊赖地转了转马鞭,却没有再进行下一步动作,将三品以下的官员全都放出了皇宫。
汴京已经被控制住,镇南王的大军四散溃逃,一直忙到了天边微微发亮,其实有很多事可以做,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
但是将士们已经疲惫至极,他也连着两天只睡了两个时辰,更加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他只想先去见朝思暮念的那个人。
早在陈秋意图干掉镇南王、进宫夺权之前,他就先秘密将姜小圆先送进了汴京城里。这个宅子是陈秋早在北边扛金的时候,就已经购置下来,位置隐秘,环境清幽。
就算是心中有十足的把握,心思缜密的青年也绝对不会拿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冒险,宅邸不仅守卫森严,还有暗道方便撤退。
只有把她送到那里,他才能够放心。
姜小圆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安全,对他来说才是最稳固的后方,当然是乖乖地去了,取名困难户就把这里干脆也叫鹤园。
在这决战的一夜之前,姜小圆已经带着小良时和姜旺财,在鹤园里面住了好几天了。闷倒是不闷的,却也是提心吊胆。
毕竟他做的都是在刀尖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