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眼是泪地趴地上,将车架上落出来的三个大竹筒抱死死的,望着路边的老焦和一群青壮年男女嚎啕大哭起来。
还哽哽咽咽地问:“你为什么吓我?”
周郁听见了哭声。
她正在听曾昀光说沙州的事,这个城市位于两山相夹的一个巨大河谷中,因为常年流水冲击堆叠了肥沃了沙土层,农业种植异常发达。
在灾变前,主要收入依靠农业和旅游资源收入,营销美女和美食城市。
但现在第一二产业都没有,第三产业无从谈起,有再好的风光也招揽不了人去花钱,就更不用说美女和美食了。
只怕里面的姑娘小伙个个绝世天仙,也不如一个高级能力者。
所以沙州市政府挖空心思,费尽心机,到处找机会拉资源,甚至还搭上禹州和苏丹的路。
但显然也失败了,没办法,不得不调头重新和中州拉关系。
这番话说得浅显,但搭配唐心游对那位水电站承包人赵长洲的处理,后面恐怕还有事。
她就好奇地问:“那你猜,前面的隧道是真没通还是假没通?”
通肯定是没通的,但是不是故意的还需要亲自去看看。
曾昀光想加快车速,但先看了看后视镜。
周郁知道他还是想等一等小华庭,就也去看自己那边的后视镜。
但居然没看见!
她跟小家伙相处不过大半天,但也算彼此了解颇多,而且曾昀光车速有度,绝不会让他真的追不上。
怎么会消失呢?
正疑惑的时候,就听见遥远的哭声,一阵阵的,被周围的山壁折射着,形成排山倒海之势。
周郁不敢相信道:“哭了?是不是太累追不上了?”
曾昀光说不是,将车停了下来。
周郁跟着下车,远远看去,几百米外的路上,三轮车翻了,东西撒了半辐路面不说,老焦几个人还团团围着。
这情况,得出面看看去。
曾昀光二话不说,将房车退了回去,直退到华庭趴着地方才停。
他下车问:“怎么了?”
老焦又气愤又尴尬,特别是被想拉拢的人撞个正着,稍微一误会就会成欺负小孩子的场景。
幸好他下面一个姑娘会说又和气,并不硬将华庭拉起来,只是帮他擦脸上的灰尘,然后劈里啪啦将事情都说清楚了。
别的人也开始帮忙,把散地上的零碎东西都给重新整去车斗里装好了。
老焦补充:“他个毛都没齐整的小屁孩,谁也没告诉就敢往外跑!这一去几千里路,连我们大人也不太敢独行,就他不知天高地厚——”
谁知道就这样了?
华庭抽抽噎噎,满面都是泪,擦干净的脸又脏了。
他一边不放那几个罐子,一边指着断了的链条哭:“怎么办?这下怎么办?修也修不好,我去不了洙州了——”
老焦这队人马的主要工作是清理路面,多为土火风等等能力者,精细操作或者金属等等能力的几乎没有。
确实没办法修。
曾昀光拿了链条,略观察了下,加上他之前被曹老师加强培训过各种铁器制造的技术,随手给接了起来。
老焦又道:“他车轮也破了,刹车片也坏了,还有车斗——”
摔瘪了。
正好周郁也下车看情况,将手按在三轮车龙头上:“没事,我帮你修修吧!”
不管是铁铸的车架,还是橡胶的车轮,都焕然一新了。
她顶着周围人羡慕的目光:“华庭,姐姐给你换个新车。”
华庭破涕为笑,带着眼泪谢了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就要站起来。
可手撑着地,小腿用力,却猛然大叫起来,那三个竹筒差点抱不住。
他喊:“我骨头断了!”
老焦手去摸了一下,眼睛瞪大道:“小王八蛋,少虚张声势,这是扯着筋了!”
曾昀光和周郁交换一个眼神,这个小事故也太是时候了吧?
不怪他们将人想得坏,主要是遇过的事情多,难免多点心眼。
于是看看老焦端正耿直的脸,看看小华庭委屈但忍痛的脸,再看看周围各种同情的目光。
意外还是巧合?管还是不管?
都在为难的时候,周郁开口问:“你们有随队的医生吗?有的话,先叫过来,给孩子上药包扎吧!”
不管怎么说,先治伤总是没错的。
老焦一听,马上对之前那个安慰华庭的女能力者道:“叫小方来!”
女能力者马上去车上开对讲机。
老焦见华庭还抱着那三个死沉的竹筒子,哄道:“别抱着你的宝贝了,给我!”
华庭抽抽噎噎把东西给他了。
他拿了东西放三轮车斗里,一回头见周郁有点担忧的目光,突然灵光一闪。
不是要跟对方搞好关系么?市里领导不是说要不惜代价吗?不是犯愁之前送礼物太生硬了吗?
现在不就是机会了?
老焦想明白了后,对华庭的凶脸也变成了和蔼:“行了,别哭了!你三天两头跑也不是个事,都这样了,那我干脆开个车,送你去洙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