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昀光有些吃惊道:“你是说,他将血化为微粒布满空气?”
周郁点头,细密的微粒沾在金属上,慢慢腐蚀之下,整个监房包括周围的建筑早晚会崩塌。
曾昀光二话不说,手按在墙壁上,瞬间而已,金属表面的细微血雾颗粒一扫而空。
同时,改变了表层金属的结构,全部化成了铂金的颜色。
周郁指着监房道:“那里也需要。”
曾昀光在手腕上摸了一下,一根金属丝探过去,监房内外自然焕然一新。
周郁便碰了碰曾昀光手上的金属丝,借着这一下,将白血监房中被腐蚀的其它材质结构也恢复了。
这动静不小,白血被惊动,拖着满身镣铐站在窗户边。
他不断地咳嗽,白色的血从他的眼角、鼻孔、耳洞和嘴角不断地流出来。
声音刮在骨头上:“你们怕了?怕我出去把你们拨皮抽筋,碎尸万段?”
周郁没有回答,因为她发现监房下面的影子,似乎晃了一下。
而白血,是能控制影子的。
曾昀光很不客气地将调整曾昀光身上镣铐的形状和成分,将他死死地绑在墙壁上不能动弹。
同时,将监房的窗户封闭,仅仅保留一个曲折的气窗和取食口。
如此残酷的黑暗,但这处空间的诡异感觉终于消失了。
有些花长在花园,是香气袭人的玫瑰;有些花开在悬崖,是高不可攀的幽兰;有些花生在泥泞,成了饱含毒汁的恶花。
白血的过去令人同情,但却不能因这同情令更多人丧命。
而且即便被如此对待,依然不能保证他在未来不伤人命。
周郁想了想,硬着心肠道:“白血,白芳已经被军研所的医生接手,目前安全无虞。她昏迷不醒的问题,将由海城生研所的医疗系能力者来——”
白血最不愿意的,就是白芳被结构接手。
果然,几乎全封闭的监房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如同孤狼,如同垂死却不能甘心闭眼的困兽。
猛然地,一点黑影顺着曾昀光的金属丝飞快向两人爬来。
曾昀光要脱手金属丝,周郁却紧紧地握住他,用力摇头道:“我来试试。”
黑影来,周郁放开全部能力,裹住其中奔涌的愤怒、悲伤和绝望。
刚学会说话的白血,对一个温雅的男子求抱,叫爸爸,男人却避开了他。
幼年的白血,睁着一双透明的眼睛,笑着问,妈妈,外面的天是蓝色的吗?为什么是蓝的?
可妈妈却说,你不需要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儿童的白血,浑身伤痕地说,我好痛,好痛啊,可不可以不要做了?
但都被置之不理。
少年的白血桀骜愤怒,一字一顿道,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周郁从未直面如此黑暗,有点承受不住,精神力在凄冷的灯光下摇摇欲坠。
能力者的精神力,在某些情况下,会外化。
譬如秋野,可将精神力化为网络坐标,千里寻人;而曾昀光的精神力,揉入面具金属之中,便是神兵利器。
周郁此刻的精神力被冲击,身体周围的光黯淡起来。
曾昀光看见白血的恶意攀附在自己的金属丝上,对周郁进行无差别的攻击。
他刚出生就能控制金属,能睁眼就取了妈妈的戒指,会爬会走的时候,眼见的一切金属之物都被他操控。
因为小,没有善恶和伤害意识,只觉得好玩,所以无意识地将金属做成各种物品。
逐渐长大,突然发现父母亲身上有很多伤痕,正是阻拦他玩金属伤害他人或财物时造成的。
也发现小伙伴们不和他玩,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一开心就过头,过头就会伤到小伙伴。
他才有意识,原来自己和别人不同,原来他的能力会伤人。
突然就害怕起来,不愿意出门,不想看见别人哭,更不能见到有人因为自己流血。
那胆怯,令他讨厌自己的能力,甚至不想再使用。
曾昀光哭着问过母亲:“为什么只有我和大家不一样?”
可父母亲却说:“昀光,知道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他摇头。
父母亲说:“是天边云彩被日出照出来的稀薄亮光,预兆黑暗终于过去,即将迎来黎明。”
曾昀光不明白。
父母亲拉着他的手,温柔地解释道:“不要害怕,你的能力是用来保护所有人的。”
白血无尽的恶意在翻涌,就要将周郁吞噬,可她始终不屈服地用精神力测试其强度。
曾昀光一手贴在她后背心,一手指向白血,道:“周郁,不要怕,稳固内心,尝试用精神力结成坚墙,我会撑住你!”
周郁大汗淋漓,神思游荡,但听见了曾昀光的声音。
她在努力,自身的精神力实在单薄,无法阻拦白血。怎么让它更稳固?在建筑中,最重要的是其内部结构,如果将精神的分布用结构力学的方式进行支撑,会怎么样?
便用精神力构建一堵堵墙壁,一栋栋建筑,做成囚牢。
阻拦白血,困住白血。
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