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韩丽华跟张阿姨的脸上都不太过得去。
韩丽华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满心都是舞蹈和艺术,怎么会把这种家务琐事放在心上,让她去操心家里的柴米油盐,简直就是玷污了她。
平时家里谁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当时被岑思颜这么一说,倒是显得她这个女主人当得很不称职似的。
因为韩丽华不管事,家里什么事情都丢给张阿姨,这就导致了这保姆的肆无忌惮,中饱私囊。
这样的人是最会拜高踩低的,上辈子岑思颜在家里不受重视,连带着保姆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甚至都不用避着岑思颜,当着她的面就大肆把岑家的财物搜刮回去贴补自己的家。
可以说,在这个普通大众都并不太富裕的年代,张阿姨一家都是靠着她在岑家当保姆而养得膘肥体壮的。
当然岑思颜并没有替韩丽华清理家里蠹虫的打算,只不过话赶话说到了这儿,她也就顺便刺对方一两句罢了,也算是为上辈子受欺负的自己出口气了。
岑思灵忍不住了,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句句话都离不了他们乡下。
“你怎么能拿乡下地方跟我们比呢,张阿姨在我们家工作了十几年,早就是一家人了,她帮我们照顾好家里,让爸爸妈妈可以安心工作,是帮了我们的大忙,我们这样的家庭,怎么能跟乡下人家一样,一天到晚为了那仨瓜俩枣斤斤计较呢!妈妈,您说对吧!”
韩丽华还没说什么,岑思颜就点点头:“嗯,你说得对,是我见识浅短了,我们家条件好,就算再多养别人一家几口,当然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这黄豆炖猪手真肥,太香了。”
说完,毫不客气地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个大肘子。
这顿饭,岑思颜吃得是相当地放得开,一家人里就数她吃得最欢了。
韩丽华吃东西极斯文,喝汤之前要先撇去上面的一层浮油,只喝了小半碗,然后就见她夹了几筷子素菜,几片百合,两根芹菜和几片木耳,然后就放下了筷子。
岑思灵也跟她差不多,这面前满满当当的一桌好菜,好像都不合她胃口似的,兴致缺缺地挑了几筷子,就说饱了。
这情形跟上辈子一模一样。
上辈子的岑思颜对此无所适从,一方面是她饥肠辘辘,面对一桌子让人垂涎欲滴的好菜,恨不得能放开了大快朵颐;一方面又记着家里阿妈嘱咐过她,到了新家要多长点心,别表现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人瞧不起。
韩丽华没有给人布菜的习惯,岑解放一个大男人,心粗,而且见惯了家里的两个女人吃饭像猫吃食的样子,误以为女人的饭量都是这么小,见她只夹了一点面前的青菜,就一味地只顾低头吃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城里人过日子过得忒精细了,吃饭的碗小不说,盛饭还只盛半满,一碗饭吃下去,只浅浅地铺了一层胃底子,可她也不敢再吃了,学着她们的样子放了筷子。
然后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大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好菜被撤回了厨房里。
当时她还满心以为,这些菜会收起来,下一顿热热继续上桌,心底暗自下定决心,下次再端上来的时候,一定要夹一块油汪汪的大肘子尝一尝。
这样肥的大肘子她还只在村长儿子娶媳妇的喜宴上看到过呢,可惜一桌只有几块,端上来的时候她都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已经被别人抢光了。
今晚这盘肘子她偷偷地数过了,一共有八块,一块都还没有动过呢,每人至少能分两块。
她明天吃一块应该不会被他们觉得她贪吃吧!
没想到她第二天等了一天,早饭是商店里买回来的鸡蛋糕,配用奶粉冲泡出来的牛奶,很香很甜也很好吃,但是没有油汪汪的大肘子。
午饭岑解放和韩丽华都没回来,只有岑思灵和她两个人吃饭,岑思灵只吃了一碗蒸鸡蛋和几根青菜,她也没敢多吃,勉强吃了个半饱。
心想好菜总得等全家人都回来了才能上吧!
下午的时候,张阿姨的儿子来了,走的时候张阿姨从厨房里拎了好几个大袋子让他拿走的,岑思颜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没想太多。
到了晚饭的时候,她惦记了一天的大肘子还是没有上桌,不仅如此,昨天那些剩下的菜一点都没见着,桌上的菜全都是新做的。
有枸杞猪肝汤、冬菇蒸鸡和一条清蒸鱼,还是很丰盛的。
岑思颜看着那条完整的清蒸鱼满心疑惑,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不先吃昨晚剩下的那条鱼?”
她记得清楚,那条鱼只有鱼腹的部分被人挖掉一点吃了,剩下的可都还完完整整的,这要放在乡下的家里,一家人能吃两三顿呢!
岑思灵“嗤”地笑了出声:“你都说是剩下的了,怎么还能吃呢!我们家从来都不吃剩饭剩菜的。”
怎么就不能吃了呢?都还是好好的菜呢,城里人的想法太怪了,岑思颜完全就理解不了,她只知道,自己又丢丑了。
“我妈说了,剩饭剩菜不卫生,吃了对身体不好,而且我们跳舞的,要保持身体的轻盈,不能吃太油腻的,妈妈,对吧?”岑思灵爱娇地歪着头看韩丽华。
韩丽华赞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