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我,我担心马驮两个人跑不快,只能把你扔下去。不过这小半年,你的功夫倒是精进了不少。”
她逃了一夜的命,有些口干,说话时声音微哑,谢容与看她一眼,倒了盏水递给她。
青唯吃了一半,又问朝天,“这儿怎么只有你,德荣呢?”
朝天听了青唯的话,很振奋,还在江家时,他就请青唯指点过功夫,那时青唯说他身手太硬,容易吃亏,他这半年苦练不怠,得了这句夸奖,什么都值了。他说:“德荣去中州了,就是为寻少夫人,眼下少夫人终于找到了,他也能来陵川了。”
朝天和德荣都是长渡河一役的遗孤,后来被中州一名叫顾逢音的商人收养,这事谢容与跟青唯提过。
谢容与想找青唯,不能明着找,让德荣去中州,大概是想动用顾逢音商路上的关系。
青唯只是没想到,他竟肯派德荣去办这事。
她道:“我的确打算去中州的,走到一半,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徐述白上京告御状不是告的何家,所以临时改道,来了陵川,想再查一查徐途,你们来陵川,也是为这事?”
青唯本不是一个话多的人,然而今日见到了谢容与与朝天,实在有些高兴,她飘零经年,一直伶仃一人,这还是第一回 ,体会到他乡遇故人的喜悦。
朝天也高兴,那几年住在江府,公子虽然面上不表,一直自苦自责,直到少夫人嫁进来,公子似乎放下了许多,心上阴翳渐祛,与以往实在是不一样了。
是故少夫人一走,他们这些公子的身边人比谁都盼着她能回来。
朝天道:“公子看过少夫人的信,就想到徐述白告御状有异了,赶到牢里想问何鸿云,可惜晚了一步,好在玄鹰司一早就查过徐述白,手上有线索,少夫人可以问问章兄弟。”
章禄之看谢容与一眼,见他没有拦阻的意思,便接着朝天的话头说道:“少夫人既来了上溪一时了,听说过一户姓蒋的商户么?”
青唯颔首:“这户蒋姓人家有个儿子,当年正是死在洗襟台下。后来竹固山山匪被剿,也是因为蒋家人把他们告到了官府。”
若不是觉得这事有蹊跷,她昨夜不会犯险去救那灰鬼。
章禄之道:“是。不过这个蒋家老爷,年轻的时候是个赘婿,他的大儿子并不跟着他姓蒋,而是姓方,唤作方留。”
后来原配过世,蒋家老爷另立家业,方留的姓名与户籍却没有改过来,这也是为何当年玄鹰司明明发现了竹固山山匪的异样,却没能发现那个状告山匪的蒋家老爷,实际上是一名登台士子的父亲。
“好在虞侯细致,从大理寺的案库里,调出了伤亡的士子名录,又从户部与地方官府调族谱,这样挨个排查,才找出这一条线索。”
找出线索后,谢容与立刻派了两名玄鹰卫来上溪,扮作生意人,暗中查访蒋家。
无奈这两名玄鹰卫并没查出更多线索,本来都打算打道回府了,无意中发现有人跟踪他们。
这二人仔细回忆,确定自己在与蒋家交涉时,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若说是何时开始有人跟踪他们,大概是他们掉头回蒋家,跟他们打听了五年前竹固山闹鬼一事之后。
彼时洗襟台已经开始重建了,朝廷正在从各军衙调人派往陵川。两人担心打草惊蛇,先行回京,将上溪查到的线索告诉谢容与,谢容与稍直觉上溪当年闹鬼有异,借着这个时机,从玄鹰司调了十余精锐,埋伏进上溪,然后派让朝天扮红衣鬼,潜入竹固山,试着引蛇出洞。
“每个地方或多或少有些异闻,闹鬼什么的并不稀奇,一开始我们也没打算拿闹鬼这事做文章,谁让那些人因为心里有鬼,别人一查‘鬼’,就露出了端倪呢?”章禄之道,“就是朝天扮红衣鬼的第二日,县上忽然就死了人,随后县衙封山,当年那只灰鬼随后出现。我们直觉症结就在那灰鬼身上,本打算趁着县衙捉捕灰鬼,先一步擒获他,没想到竟把少夫人引了过来。”
章禄之这么一说,青唯就明白了。
去年冬,她和谢容与先后发现徐述白上京告御状的蹊跷,只不过谢容与快她一步,先派人来上溪查证。
他借着闹鬼在上溪布了局,洒了网,而她,正是被这张网引来的有心人。
朝天听到兴头上,心中灵光一现,“少夫人昨晚既然扮作那灰鬼,是不是已经……”
一语未尽,谢容与手里一盏茶饮完,“嗒”一声不轻不重地搁在桌上。
章禄之脾气虽急躁,到底会看脸色,立即拱手道:“虞侯奔波了一夜,眼下想必累了,属下等这便不打扰了。”
说着,拽着朝天退出去,掩上了门。
朝天话虽未说完,青唯知道他要问什么,倒是提醒她了。
青唯起身推了窗四下看了一眼,正想回头跟谢容与交代一句,谢容与已先她一步把窗掩上,“你要做什么?”
青唯道:“我住的地方,有个小丫头应该认得那灰鬼,我得赶紧回去,借她把灰鬼引出来。”
谢容与看着她:“你晚一刻回去,她能跑了。”
第98章
青唯不明所以。
跑是不能跑的,上溪上下都封禁了,换她都难以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