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唯不甘示弱,“你做错了事,怪什么朝天!要不是你收不住心,我何至于找到祁铭,让他带我整日跟着你?!”
“上回你去什么庄子,说要给我带‘鱼来鲜’,‘鱼来鲜’拿回来,早都馊了,今次来东来顺又说要给我带什么烧鹅,烧鹅呢!”她四下一看,目光落在德荣适才装火药的食盒上,夺过来,一并往地上砸了,毁尸灭迹,“烧鹅呢?!我看你的心早不知飘到哪支花上去了!”
“上回?”江辞舟见她砸了食盒,火气也涌上来了,负手来回快走几步,“你还有脸提上回?上回我不过是去朋友庄上吃个酒,要不是你进宫阴阳怪气地跟太后告状,我何至于受父亲一通训斥?!”
青唯道:“太后与公公护着我,说明我有理,你不知悔改变本加厉,倒还怪起我来了,父亲让你收敛心性潜心上进,你收敛了吗?!”
“旁人娶了新妇,只道是新婚如蜜如胶似漆,我看我娶了你,简直是找罪受!”
“你以为我嫁过来便很痛快么!”
“你——”江辞舟怒不可遏,一甩袖袍,“罢了,过得了便过,过不了便和——”
“和离”二字未出口,江辞舟一把被曲茂拽住,打断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他把江辞舟拉到一旁,悄声道,“这才成亲几日,你就说‘和离’,你想成为全上京城的笑柄么?”又劝说,“不过一个妇人,还能骑到你头上去?瞧得顺眼便过,要是不顺眼,晾着她,以后她慢慢就习惯了,你堂堂玄鹰司都虞侯,日后还担心不能在后宅里开个花圃么?”
江辞舟犹自不愤:“可我就是气不过,她凭什么这么管着我……”
曲茂又是好一通规劝。
两人当街大吵一场,各自立在一边,互不看对方。
章庭倒是也听明白了,原来江辞舟日前去何鸿云庄上胡闹,被夫人抓了把柄,尔后他夫人非但在太后面前告了一桩,还因不放心他,扮成护卫出来看他连日吃酒摆宴究竟在做什么。
江辞舟让玄鹰卫保护自己,虽然有假公济私之嫌,但……祁铭几人休沐不提,这事归根究底是家事,他反倒不好插手了。
第27章
夜已深,几人各执一词,审也审不出个结果,章庭见在场嫌犯除了邹平都是平头百姓,对一旁的推官道:“京兆府,你将扶冬及东来顺掌柜几人带回府衙,暂时关押,待本官奏明朝廷,再行审问。”
“是。”
章庭随后命赶到的大理寺衙差扣押邹平,吩咐诸人散了。
何鸿云临走前,看了一眼江辞舟,他似乎还在与自家娘子赌气,立在巷子口不肯与青唯同上一辆马车。
何鸿云在心中冷笑,他自然知道江辞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今夜安排伏杀本的是他,眼下邹平被拿,他在这个时候为邹平强出头,岂非欲盖弥彰。
罢了,左右真真假假,章庭一双眼瞧着呢。
小章大人这个人,可不是个好对付的。
何鸿云依礼与章庭、江辞舟等人告辞,先一步离开。他一走,在场一干贵胄子弟与文士们也散了。
流水巷房屋密集,酒舍的火一旦没灭干净,很容易再度引起火患,章庭留下,等潜火队过来回话,中途见江辞舟似乎消了气,往自家马车走去,不由唤道:“虞侯留步。”
江辞舟回过身来,“小章大人有事?”
章庭道:“也没什么,只是想起适才火药爆炸,虞侯似乎离酒舍很近,没伤着吧?”
江辞舟道:“还好。”
章庭笑道:“这就好,当年洗襟台坍塌,虞侯受伤不轻,听闻至今还留有旧疾,我是担心旧疾犯了。”
他看着江辞舟,忽道:“荣华长公主近日要回京了,虞侯听说了么?”
荣华长公主正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妹妹,当朝小昭王的母亲。
说起来,江家跟天家走得这么近,并不因为他们和太后是远亲,江逐年与小昭王之父同年科考,驸马爷投沧浪江前,与江逐年相交莫逆。
“长公主近年每逢入夏都去大慈恩寺清修,秋来天寒,是该回京了。”江辞舟道。
章庭道:“是,只是长公主今年回来得比以往几年早了些,我还道是出了什么事,想问问虞侯知是不知。”
江辞舟还没答,那头潜火队彻底将火扑灭,卫队长过来回禀:“小章大人,火已灭干净了,那酒舍烧得不成样子,需要拆除,可能动静会有点大。”
章庭听了这话,垂目深思,过了会儿,他抬眼重新看向江辞舟,狭长双目里泛出歉意,“其实把虞侯留下,章某还有个不情之请。”
“当年修筑洗襟台,虞侯跟着温筑匠与小昭王,应该学了不少东西。”他在黑夜里望了折枝居一眼,“这酒舍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眼下要被拆除,就怕压着周围房屋,我是个学文断案的,在这事上没经验,且回到大理寺,恐怕还要通宵写奏帖,是以想拜托虞侯在这里盯着,以防酒舍拆除时伤着人了。”
这话出,江辞舟还未说什么,一旁祁铭与德荣同时皱了眉。
祁铭只觉这事无论如何都该回绝,正欲开口,江辞舟却笑了笑,“好。”
章庭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