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知春听了太医的话,不禁在心里夸了恒王一声命大。
身中五刀,流了那么多血,竟还能活命。
不过,话也不能说的太早。
楼知春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心下阵阵发沉。
太医又道:“还有一事,臣等方才发现......恒王殿下手中一直紧紧握着一枚玉佩。”说着俯首向前,递出了一样东西。
在场之人皆闻言色变。
那是一枚观音坐莲的玉佩,沾染了血色,在烛火中泛着寒光。
楼知春双眸一睁:“那是......”
皇帝接过玉佩,看向楼知春:“你知道这是什么?”
“回皇上,这玉佩......与东宫案的证物,似乎一模一样。”
燕王身形一晃,险些站不住。
齐震道:“之前早有听闻,东宫一案的关键证物便是那失踪在涌泉宫的玉佩,不知是真是假?”
沉默许久的李韬抬眸道:“确有此事。玉佩图纸由唐大人保留,皇上可召他过来比对。”
皇帝举起那玉佩,扫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了燕王身上,声音沙哑道:“巧了,这玉佩朕也认得,用了滴翠穿莲的工艺,边刻微雕,世间仅有两枚,一枚随先太后入了皇陵,还有一枚,由甄太妃送给了燕王世子。”
楼知春脸上掠过一丝愕然之色,飞快抬眸看了看李韬。
不是说恒王手里的那枚是赝品么?
皇帝不可能搞错,今夜恒王手里捏的那一枚......竟是真货?
李韬低眸静立,脸色看不出任何异样。
而燕王脸上的神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皇兄......”
也许刚才,燕王还不算是彻底乱了手脚,到了此时,才是真真正正的六神无主、方寸大乱。
“朕登基半生,自认什么大风大雨都见识过了,今日......还是大开眼界,”皇帝铁青着脸缓缓道,“去把唐渠,给朕叫来。”
浓黑夜色之中,寒风细细。
皇帝坐在椅子上,双眼微合,嘴唇无声地一张一合。
一刻钟后,唐渠被禁军领到了皇帝跟前。他拿出图纸,当场比对,那玉佩边缘采用极为精巧的微雕技艺,曲纹特殊,对照痕迹需要些时间。
过了一会儿,唐渠将玉佩放在掌心之中,双手托上:“回皇上,这枚玉佩,就是涌泉宫一案丢失的证物。”
皇帝还没出声,燕王抢先一步道:“皇兄明察,阿娄早就丢失了这玉佩,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啊!”
李韬冷不丁出声道:“敢问殿下,世子是何时丢的玉佩?”
燕王愣了愣,眼睛一转,片刻后道:“两个月前,就不见了!”
李韬凝眸:“是么,可一个月前,世子在天香楼为花魁一掷千金时,没带够银票,可还留过这玉佩作为押证呢——”
燕王背脊发凉:“这、这不可能!”
李韬上前,俯首道:“皇上可以马上派人查证此事。”
“你......”
皇帝霍然而起:“查!都给朕查!”
皇帝突然暴怒,燕王在旁敢怒不敢言,气血上涌,闷于心口,一阵阵发晕。
楼知春立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
燕王平素一副优雅从容之态,实则狂妄自大至极,方才屡次狡辩不说,还敢抢皇帝的话,分明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而且,这会儿恒王还在里面生死未卜,他对此却只字不提,连形式上的关心都没有,可见其冷酷。
叶府的宾客尽散,由禁军检查过后,陆陆续续离开了叶府。
苏允之回到屋里后一直没有睡下,就坐在床上等李韬回来。
灯火昏黄,窗外天色已有些发亮。
苏允之想到不久前在叶府大厅内的所见所闻,不禁背后发寒。
苏蔺真当时也怕极了。
谢重娄杀了恒王?
她与谢重娄擦肩而过时,看到他的样子,的确很不对劲。
莫非当时......他就是去行凶的?
可是谢重娄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在那种情况下对恒王痛下杀手,燕王府那么多高手,派人去暗杀不比他直接下手稳妥?这么做,不就等同于自寻死路么?
苏允之心里隐隐觉得不好,她当然不是担忧那燕王世子,而是......
就在此时,帘子被人掀开,李韬突然走了进来。他看到她呆呆坐在那儿,目光一凝:“怎么还不睡?”
苏允之摇头:“我睡不着。”
她要下床去帮他脱外衣,却被他抬手拦住:“你回床上歇着。”
他脱了外袍,又转身去了净房,简单洗漱了一番才回到屋里。
苏允之看他换了外衣,似乎并不打算睡下:“二爷还要出去?”
李韬点头:“若非恒王挺了过来,我这会儿还回不来。”
她一愣:“恒王没有死?”
“伤得很重,但保全了性命,两刻钟前已经醒了。”李韬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他伸手在她肩头一按,想让她躺下去。苏允之却抓住他的手道:“二爷,我有件事要和您说。”
李韬凝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