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直是个清廉的不舍得花钱的人。
从小到大,身居高位的他从未送过沈煜任何礼物,给过沈煜任何特权,唯独在沈煜十八岁成年时,几乎是掏空自己的所有积蓄,为沈煜做了一块腕表。
因为,对方想要时时刻刻提醒沈煜,做人,最重要是要有分寸。
嗡——手机的震动声音一直不停。
沈煜看看时间,这么晚了,本不想接。
但是对方又拨通了第二次。
怕吵到身边熟睡的人,沈煜拿起手机,到阳台接起了电话。
“今天的节目我看了。”长者深夜来电,语气沉重。
沈煜已经猜到了所谓为何。是嫌弃他在节目里跳了街舞。
那不符合一个从显赫军工家庭出身的孩子应有的正楷威严形象。
上一次,沈煜在这档综艺里反串军统高官,下了节目的第二天,也同样收到了这样的苛责电话。
但是,沈煜假装自己不懂。
“有什么问题?”沈煜问。
“这已经不是原来的你。”
“原来的我是什么样,我自己清楚。”
“苒苒今天来看我了。她说她很想你,问你这三年怎么都不回京北。”
“我要睡了。没事我就挂了。”
沈煜不想再听。
“欠苒苒的诺言你什么时候履行?”
“我没有对她许过任何诺言。”
“你就不怕桑小姐哪天知道我们沈家娶她进门的真相?她不是你的良配。三年前,与桑家联姻只是权宜之计。希望你趁早想清楚这一点。”
“不管你们想怎样,我再说最后一次,我这辈子只结一次婚。而我,现在,已经结完了。”
语气极为认真的声明自己的立场,不等对方再回应,沈煜先行挂断了电话。
三更半夜接了这么一通电话,沈煜的好心情全部没有了。
真是他妈的扫兴。
沈煜蹙眉,将目光放远,远望在漆黑夜色中沉寂的湖泊与树木。
明白就算它们想沉寂,风也是不准的。
所以,有些事情就是无法办到。
回到房间,桑胭还是用原来的侧卧姿势酣睡在床上。
有人说,睡在喜欢的人身边,就会睡得特别香。
不知道桑胭是不是。
沈煜来到桑胭身边,恋恋不舍的伸手将桑胭搂住。
沈煜清楚,这通电话里提起的事情,比他之前跟时念传的绯闻更能伤害桑胭。
蓄谋已久的将桑胭拖上这档恋综,得到机会的他好不容易才跟桑胭慢慢相处得比较像夫妻了。
以至于,他放松了警惕,在节目里锋芒毕露,引起了京北那方面的注意。
揽着怀里的人,沈煜收紧酷寒的眼角,在心里合计了一晚上,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不论发生什么,沈煜再也不会从桑胭身边离开了。
那种被桑胭无情推远的感觉,是永远扎根在沈煜心内的利刺。
此生,沈煜再也不想复习被那根刺刺穿心魄的感觉。
一年前的那个除夕。
京北来了好几个电话,让沈煜回去跨年。
“阿煜,你今天一定要赶回来啊。我们准备了好多烟火,等你回来放。”沈母秦娆下午就打了好几个电话来。
然而,也只是叫了沈煜回去,根本没有提到跟他已经结了婚的桑胭。
在他们眼里,桑胭跟沈煜是随时都可以离婚的,做完表面功夫,也没必要花心思去笼络。
沈煜当时人在重城的公司里。
时念的父亲时晋再一次来他的专属休息室找他,希望他拉时念一把。
时念的激吻照在网上引起了很大关注。
时晋颓唐,找不到别的解决办法,只能祈求沈煜帮忙。
周漠给沈煜看过那张照片,照片里跟时念接吻的那个男人,沈煜一看就看出对方是谁。
沈煜跟他一个老家,长在同一个圈子。
对方跟沈煜差不多身型,最离谱还是他手腕上戴的那块表,也差不多一样。
沈煜十八岁那年,他爷爷沈培炎沈上将送给他一块价值连城的腕表,隆重庆贺他成年,这件事在京北的名门望族圈子里广为流传。
不久后,京北公子哥儿们攒的局上,与沈煜年纪相仿的赵佑放话:“沈煜那块表算什么?我明天就飞到R国去找这个表匠给我做一个一模一样的。他爷爷是上将,我爷爷是中将,差不了多少。沈煜能有的,我都会有。”
那时候,大沈煜一岁的赵佑总喜欢在圈子里跟沈煜攀比。
洁身自好的沈煜根本没有兴趣参加那些乌烟瘴气的酒局。
每次赵佑宴请他,他都以自己没空参加为借口。
他压根没跟赵佑见过几次面,亦从来不回应赵佑公开引战他的那些言论。
就,不屑。不想浪费时间在瞧不起的人身上。
但是也听说赵佑后来的确飞去R国找当地知名的表匠做了一块跟他差不多一模一样的腕表。
赵佑不是艺人,外界很少有人见过他本人。
所以外界根本不知道沈煜手上戴的那块价值连城的表,其实有模样神似的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