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被被无意识地窜成一长条,肩膀上的花边肩带滑落下来,圆润的肩头泛着点自然的粉。
有种说不上来的风情。
饶是已经习惯了她的样貌,还是会被这海棠春睡般的景象晃了眼。柳荷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拍她:“芸锦,该起床了。”
谢芸锦细长的眉毛皱了皱,然后咕哝两声,换了另一边侧脸,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芸锦!”柳荷提声,再推推她,“睡太久晚上该睡不着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谢芸锦这才挣扎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没骨头似的,睡眼惺忪,一脸的不高兴。
柳荷知道她有起床气,识趣地闭上嘴,转身去灶房帮她热早饭。
良久后,谢芸锦从屋里出来,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
谢严这次寄来的包裹里装了好几条布拉吉,说是百货大楼刚到的款式。谢芸锦挑了件湖绿色的穿上,衬得她肌肤雪白,腰间被系带勾出纤细的腰身,踩上一双白色细带凉鞋,粉黛未施也美得肆意。
她把头发拢到一边梳顺,然后编了个精致的鱼骨辫,柳荷看了开玩笑道:“你这样倒是像去抢人新娘子风头的。”
谢芸锦听了傲娇地哼一声:“我想怎么打扮怎么打扮,干嘛要在乎别人的心思?”
柳荷连声称是,把热好的饭菜搁到桌子上,戏谑道:“快吃吧,大小姐。”
这会儿结婚也没有什么花样,俩新人起了个大早去公社盖了戳,拿回薄薄的一张纸,孙老太太捧着看了又看,眼角的皱纹紧紧堆在一块,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他们现在可是大队长的亲家了,谁还敢说一句外乡人的不是?
好几家凑齐的桌椅摆满了方家的院子,放不下的都安排到了门口,几乎全村人都来了,吵吵嚷嚷的。
谢芸锦到的时候俩新人正在挨桌敬酒。今儿个是正日子,孙桃枝换上了红色的罩衫,原本瘦弱暗黄的脸被养回来了一些,头发说不上是什么样式,但能很好地修饰她的脸型,显得整个人精神又落落大方。
这会儿男生结婚一般都穿绿色军便装,但方向东却如往常一样穿了件烫平的白衬衫,和孙桃枝一般的黑裤子,两人站在一块儿,倒也登对。
知青们都在靠近门口角落的桌子上吃席,谢芸锦和柳荷走过去,听到一阵孩童玩闹的声音,咋咋乎乎的,从院子里一直传到外边。
“大姑娘!上花轿!扭扭捏捏头一遭!”
“小媳妇!别害臊!郎君逗你开口笑!”
“哦——成亲咯!”
一群半大点儿的孩子用土话唱着当地的歌谣,孙二宝跑在前头,手里抱着个竹编的篮子。
小孩子是最喜欢喜宴的人了,他们绕着圈跑,撒了欢似的,村民们见到自家孩子跟着闹,也不出言训斥,反而由着他们跑到新人身边。
“成亲咯!”孙二宝往篮子里抓了一把,然后跳起来挥洒到空中,紫红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俩新人的头上身上,惹来一阵打趣。
“呦,这些娃娃还怪会闹的!”
“别说,这花瓣洒的还挺好看!”
大队长是体面人,席面虽然比不上谢芸锦去国营饭店吃一顿,但有汤有肉,已经算非常丰盛了。知青们先帮谢芸锦盛了一碗汤,然后才争相下手抢里面的肉块。谢芸锦尝了一口,余光瞥见那头的动静,差点没笑得喷出来。
也不知道是郑敏敏的主意还是女主的想法,可太有才了!
一篮子花瓣很快撒完,孙桃枝笑意盈盈,看向方向东:“这可是郑知青送给咱们的礼物,向东你喜欢吗?”
方向东面色紧绷,眼底含着浅淡的不快和愠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喜欢。”
说完,他转身欲走,却被孙桃枝拉住:“向东你去哪儿?还有几桌没敬完呢!”
她的声音提高了些,旁边坐着的村民听了忙道:“是啊,咱这几桌的叔婶可都等着呢!”
“向东别是喝醉了吧?大男人可得有点酒量!”
这时候酒不便宜,席面上是自家酿的果酒,掺了点水,小姑娘都能喝上好几杯。方向东好面子,被这么直白地点出来了,自然要把礼数做全,强忍着不适走回来,又敬了几桌。
“这就对了嘛!叔婶都是厚道人,咋可能灌醉你呢!”
方向东又敷衍了两句,就听一位坐在大人怀里吃菜的小不点脆生生地道:“娘,向东叔脸上有红点子!”
小孩声音尖细,在一众吃酒声中格外突出,大家伙齐齐往方向东身上看去,纷纷惊讶:“向东这是咋咧?”
有大小伙子贱兮兮地说着粗话:“该不会是晚上被人挠的吧?”
“去!喝点酒就说诨话!这分明就是长疙瘩咧,赶紧吃点大蒜冲冲你嘴里的臭味!”
孙桃枝侧过头,只见方向东的脖根爬上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点,很快脸上也冒了出来,令人看了头皮发麻。
“向东,你、你怎么了?”原书里没有提过男主对什么东西敏感,孙桃枝自然也就不知道玫瑰花能让对方变成这样。
她只是看郑敏敏挑衅的嘴脸不爽,索性“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一来确实想为自己的婚礼添彩,二来也能气一气那个插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