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位男知青喊:“回来了回来了!”
谢芸锦转头,却见刚才离开的那几人脸色都有些奇怪,尤其是郑敏敏,神情灰败如丧考妣,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
“你们咋了?”有男知青好奇地问一同前去的冯和平。
冯和平看了眼谢芸锦,一脸欲言又止。
谢芸锦莫名其妙。
看我做什么?
王水秀脸颊上的红晕还未散去,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支支吾吾:“我们看到……看到大队长儿子和……和孙桃枝在……在、在亲热……”
众人霎时瞪大了双眼。
这个年代男女大防是道坎,即便是正经夫妻,在街上牵手搂腰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接触过西方思想的知青们相对来说还开放一些,因此能被王水秀用亲热来形容,想必不是牵手搂腰这么简单了。
虽然大家伙谈对象时难免会有些亲密举动,但私下里是一回事,被人看到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还是好几个人。
谢芸锦恍然。怪不得郑敏敏成这样了,亲眼目睹心上人和别的女人暧昧,谁受得了啊。
不过男女主的进展也太快了吧,直接越过了近一年的时间,看来上辈子她这个反派还真是尽职尽责,没有她横插一脚,那两人简直如同泄了洪的堤坝,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按她的经验,方向东这个人最喜欢拿捏别人,孙桃枝过早付出自己,怕是会得不偿失。
但谁又能说得准呢,孙桃枝是女主,她一个反派搁这操什么心呢!
谢芸锦在心里唏嘘了几下,不紧不慢地抬眼,发现周围朝自己投来的许多视线,似乎是刚才她的发呆引起了误会。当即板起小脸,不悦道:“都看我干嘛呀!”
冯和平斟酌着开口:“芸锦,你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难道以为她还惦记着方向东,所以现在非常伤心难过吗?!呵!男女主相亲相爱不打扰她她高兴死了好吗!
谢芸锦翻了个白眼:“当然有事!我快饿死啦!谁要听你们说这些有的没的!”
被她这么一提醒,众人才想起埋在土堆里的叫花鸡。
顿时什么风花雪月全部抛诸脑后,管他谁和谁呢,填饱肚子才是人间正事!
男知青用树枝拨开烧烫的泥土,然后敲掉包裹野鸡的坚硬泥块,很快,露出里头的佳肴。
小心翼翼地掀开叶片,男知青被烫得直摸耳朵,待变黄的叶片剥下,白嫩的鸡身便映入眼帘。
他们没有用任何佐料,野鸡自身带着的鸡油令表皮油光滑亮,滚烫的热气自鸡肉身上飘散出来,带着肉类的香味,和外头包裹着的叶片清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如同小勾子拉扯着胃部的饥饿感,叫人止不住咽口水。
“这也太香了,我多长时间没吃这一口了!”
其他人都顾不上说话了,直勾勾地盯着那只鸡,恨不得立刻吞吃入腹。
人多,真正分到手上的肉也只有两三块。谢芸锦分到一只鸡腿,放在树叶上,灼烫的温度几乎让她拿不住。
她鼓着嘴吹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小条肉送入口中。
肉质鲜嫩不柴,鸡皮上的肥油全部渗入肉里,泛着鲜甜,谢芸锦的红唇都被覆了层油光,漂亮的眸子波光流转,美妙得想要摇头晃脑。
好吃!
饭店有饭店的功底,在林子里这么吃一顿,也颇有野趣。
其他人可不像她吃得这么矜持,拿起肉吹也不吹地往嘴里送,烫得嗷嗷直叫也不肯吐出来,等好不容易适应了温度,才随便嚼两下,囫囵吞下,然后马不停蹄地吃下一块。
一时无话,就连伤心过度的郑敏敏都将悲愤化作了食欲,只是每一口都咬得极为凶狠。
“芸锦,快尝尝菌子!”
吃完了肉,大家伙才有功夫对菌子下手,一入口才发现这滋味根本不比肉差!
菌子的热气散了散,谢芸锦噘着嘴先试探了一下,然后才抿住,一点点吮吸上头的汁水,熨帖的暖流抚慰了胃部,她尝到一点回甘,满足地眯起了眼,最后慢条斯理地吞下菌子。
回味无穷!
静谧的山林里,阳光热烈,空气中还残留着浅淡的食物味道,微风一吹慢慢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林间的草木清香,以及花朵的芬芳。
风声和鸟鸣声与燥热一同带来困意,一时间,大家伙仿佛忘了彼此之间的隔阂与不快,只想静静地发呆,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不知道是谁打了个空嗝,气氛安静了几秒,然后那人说——
“咋回事?不仅没饱,反而更饿了!”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谢芸锦也笑出声,眉眼弯弯。
……
一只野鸡肯定是吃不饱的,回到知青点,他们用野鸡蛋炒了剩下的菌子,还冲了碗蛋花菌菇汤。内脏味重,回来的路上便随手摘了山椒,混着灶房里头的香料,又是一盘下酒菜。
谢芸锦还摘了一篮子野草莓回来,用水清洗过的野草莓沾着水珠,颗颗饱满,娇艳欲滴,吃着玩又不占肚子。
这估计是半个多月来最丰盛的一餐了,知青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