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凉亭时,愣得立马顿在原地,下意识后退两步,后背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侍卫问:“覃姑娘,怎么了?”
四夫人察觉有人在看自己,随意一扫,一眼就看出了带面纱的人是施娢,日光映出她眼中的不可置信,她猛地站起来,身边的下人似乎也被惊吓一跳,在问她怎么了,她脸色变了几次,最后只是慢慢抬手说什么,让婢女扶着她走下台阶。
施娢忽地反应过来,她不像是专门来堵自己,否则不会自己亲自过来。
她身后的侍卫身影被假山挡住,看不到右侧的凉亭,施娢自己自己小聪明做不了大事,一紧张来眼睛又瞬间酸涩鼻尖冒汗。
如果四婶当面来找她,那她的身份便再也瞒不下去,可她要是直接离开,保不准四婶会在四叔和爷爷面前说些什么。
长条廊边湖水泠泠作响,水草漂浮在湖底,施娢慢慢扶着一旁的雕栏坐下,她拿绢帕的纤细手指轻轻扶住额头,轻声道:“我头有些疼,走不动路,你们能否去帮我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御亲王身边的那女人身子骨弱,十分爱哭,但御亲王极其宠爱她,宠到都快没有原则,作为他近身护卫的侍卫都清楚。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见她薄披风下的胸口微微起伏,细眉微蹙,似乎真的不大舒服,一人便拱手退下,去外边请大夫。
施娢的纤指轻揉着额头,像是忍不了额头的痛,又抬起头,对另一个侍卫,道:“我屋里有止热膏,干爹知道在哪,但我走不动路,你替我去请干爹找找。”
赵骥在马车上时淡淡吩咐侍卫不可离开,侍卫听他命令,但也记得自家王爷让他们听她的话,他犹豫道:“覃姑娘一个人不安全。”
施娢咳嗽两声道:“王爷送我出来时没人知道,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我头疼得厉害,不想回去后让王爷为我担心,这离干爹那里也没多远,你速去速回,我哪也不去。”
她是御亲王身边唯一的女子,他对她的态度表明她是半个主子,不止是戏班主之女那么简单,侍卫迟疑片刻,领命退下。
施等人走远了之后,施娢的手才轻轻放在胸口,迫使自己把眼中的湿|漉|漉压回去,慢慢冷静下来,她理了理裙摆,起身拐到一个无人的回廊死角,四夫人叫住了她。
四夫人今天是和几位夫人出来听戏,嫌热出来乘凉,没想到会看见应该在别苑中的施娢,她是施家姑娘,素来听话,出现在这种地方总会是有什么原因,可四夫人脑子里想的是施四爷把她叫出来会面,脸色都变了几回。
但她还是理智的,紧紧握着自己婢女的手,走上回廊台阶,跟在她身后问:“娢儿,你怎么在这?”
施娢顿下步子,回头轻轻行礼,垂眸轻声道:“四婶今天就当没看见过娢儿吧,娢儿偷溜出来看戏是娢儿不对,但爷爷和四叔肯定会罚我。”
墙边的爬山虎开着稀碎小花,湖边的几株高树被夏风吹得婆娑作响。
施娢眉眼生得好,即便带着面纱也能瞧出脸颊的精致,娇俏身子更是妙到极处,玲|珑有致,四夫人从小看她到大,知道她哪都不错,唯独是受不得委屈,说她两句就容易掉眼泪。
施四爷房中不常收人,四夫人身体不好,身边只有个抱来的庶长子,对后宅之事,自是要顾得多。
她前段时间试探着送个类似的身俏婢女去书房伺候,还以为会像以前样无事发生,没想到第二天早上那婢女才从书房走出来,提起四爷便满面春红,说话结巴,看得出来是晚上被滋润得厉害,施四爷只安静看书,什么也没说,四夫人牙都要咬碎了。
她一直没说话,施娢轻抬头疑惑道:“四婶?”
四夫人顿了顿,回过神,像她这种年纪,闷得久偷偷跑出来看戏,说得过去,毕竟这地方离她住得近。
即使自己把她偷溜看戏的事说出去,施四爷最多也只是说她几句,指不定还要招她问问为什么要偷跑出来,答应下来道:“罢了,四婶也是突然看见你觉得奇怪,有些事你四叔已经说过四婶,四婶也不想掺和,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以后留在别苑中不要随意出行。”
施娢自幼对四夫人敬重,平时不过是听多了她的那些唠叨。
她轻道:“四婶,娢儿心中有数的,外边都在传御亲王最近受的伤跟施家有关,望四婶多提醒爷爷和四叔。”
这件事传得很广,施娢所说的施家自然都知道,四夫人只应声下来,没说什么。
施娢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怕和侍卫撞上,只能是住了嘴。
她不便再久留,赵骥的侍卫若是找不到她,一定会回去说。
施娢福礼告退,四夫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跟婢女道:“遇到大小姐的事别说出去。”
婢女应声,四夫人转身离开,刚下台阶就突然想起施娢似乎对这边的路熟悉过头,但等她转头时施娢已经不见了踪影,她隐约觉得奇怪,可想了一会儿,以为施娢是常跑出来这边玩乐。
……
施娢屋中确实是有止热膏的,但那是她和覃叔以前的约定,让他帮她拖拖人,她是装病调走了两个侍卫,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时也是咳嗽着进去,只是在进去时,不动声色回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