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脚的瘸子和人格分裂的老人走在阴暗潮湿的下水道中。
“真不该赌咒发誓的...这下好了,真的要重新踏足地狱了。”苏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誓言这么快就告破了。
“不用那么担心,地狱不过是个比喻,这里实际上还是帝都庞大的地下水利系统。”莫里亚蒂举着油灯照亮前行的路,帝都空气中漂浮的魔素没有办法渗透到如此深的地下,这里暂且是一片没有火球术侵扰的净土。
“帝都的下水道足够宽广到各种生物在里面安家,不过没想到还能在里面划船...简直就是通往冥府的渡船...”
“那老师我就不是引路的维吉尔,而是摆渡的卡戎了。”
“卡戎还是我来当吧,维吉尔老师。”
“我也就客套一下,你不会真的觉得老骨头要替你撑船吧?”
“......”
二人登上了一艘小船,近日帝都并无雨雪,下水道的水流非常平缓。苏一边撑船,一边听莫里亚蒂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医学系近年还在扩张,他们的手术室装不下那么多人了,考虑到很多学生也有将魔法与临床医学结合的新课题,他们准备在旁边增设一个新的手术室,一间可以释放魔法的手术室。”
用魔法来给病人截肢?用火球烧合创口吗?这是什么新的酷刑...苏忍不住打寒颤:“那直接建在地上不就行了,非要再挖个地下室,医学系的人是不是都是精神变态啊。”
“他们有自己的考量,这个新的地下室本来是不准备让外人知道的,据说计划进行一些——”即便在空无一人的下水道,莫里亚蒂还是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人体解刨。”
苏顿时了然,医学的发展总是要面对时代投来的离经叛道的目光,向先驱者们致意。
“您就不怕我捅给刑部高层和议会?”
“我是在跟我的学生说,不是在跟议会的走狗说。再说了,没有实施的计划只能算思想,思想是不畏惧帝国律法的。”
苏耸了耸肩,示意老师继续。
“地下室的挖掘非常顺利,毕竟就在旧地下室的旁边,上头也是空地。难点在于如何将将魔素循环炉的水道接过来。”
“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大门口的那台炉子。”
“是的,为了大学学术研究的方便,那台炉子无需麻烦的申报审批,只要在帝国大学区域内都可以改建水道。”
“让我猜猜,挖太狠了,从魔素循环炉的水道一口气打通了旧地下水道?”
“不愧是我的门生,跟你们当时差不多。帝都的地下水道历史悠久,错综复杂且无比脆弱。在馥灵堡经历三次大规模的扩建后,我们已经无从得知它原本的样貌了,最初的地下水道设计图也早已遗失,我们甚至不知道哪里的水会从哪里排出。甚至于和搞地质的那帮人联手,蹲点每个看得见的排水口,对照雨量和生活用水,魔素炉用水进行严密的计算后,我们在纸上得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帝都排出的水有很多没有流入周边水系,而是直接消失在了帝都的地下。”
“我们十兄弟从那次恐怖的经历中吸取的教训就是——当一个东西能正常运转,千万不要好奇它为什么能运转,更不要手贱去碰它。”
“我很高兴你们能学有所成。”
“托您的福...”
“说起来学建筑的也有提过,地下水道中有许多看起来不属于任何一代王朝的建筑痕迹,也许帝都地下水道的建设,要远远早于馥灵王朝的建立,也就是说在我们之前,这里已有来访者。怎么样,是不是愈发的神秘阴森了?”
“帝国建立初期本就迷雾重重无史可考,再往前追溯也是徒劳,我们连自己的起源都搞不清楚,还研究那个?”
苏提示莫里亚蒂教授,将已经偏离的话题拨回来。
“总之,医学系急切的想展开他们的新计划,没有跟大学任何学系商量,请的老大粗工匠们直接开挖。结果在地下水道,发生了严重的塌陷,两名工人下落不明,仿佛深渊收到了它的祭品一般,它张开巨口向我们展露了惊世的发现。啊,我们到了。”
随着教授手中的油灯望去,苏的视线中骤然出现一大片漆黑的空缺,他闻声及时停住了船只。前方不远处水道戛然而止,一个巨大的地下腔室出现在他眼前。黑暗撕扯着地层形成一道裂口,水流被重力拉扯,笔直的坠入深渊之中,再往前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苏惊出一身冷汗:“这种事情还麻烦您早点说,我还年轻,不想体验什么飞流直下三千尺。”
“我说过了,我相信你总有办法的。”莫里亚蒂对自己的学生非常自信,身形修长的老绅士起身一个跨步便上了岸,对着苏招手:“这边走。”
“我总有做大死的办法,现在看来很不幸,我身边的人也有。”
岸边有一处人工建造的简易码头,一个火盆照亮附近,有几艘小船靠在水道的墙壁上。
苏和莫里亚蒂合力将小船拖到岸上,摆在它亲戚的旁边,苏顺着教授示意的方向看去,注意到悬崖之上,有人工铺设的栈道。
“就快到了,就在这下面。”
“我姑且再跟您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