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希看着消失的玉镯,惊诧又难过,抖了抖嘴唇,竟说不出一句话。
张金水对杜小希的反应非常满意,甚至有一丝得意。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他冷哼一声,催促,“放好东西就赶紧躺到坑里去。”
杜小希咬着牙,狠狠瞪了张金水一眼。
张金水却非常享受这样的眼神,他大笑两声,“怎么?不想进去?”
说着他再度点燃手中的打火机,作势要往柴火堆扔去。
“卑鄙小人。”
杜小希骂了一句,随即慢慢走向阵法的中心。
周琅琅见好友一心赴死,急得又开始呜呜啊啊乱叫,身体不停扭动,想要挣脱绳索。
“给我老实点!”
张金水心中烦躁,眉头一皱,大手一挥,一股力量冲周琅琅面门而去。
周琅琅惨叫一声,再度昏了过去。
杜小希差点把手心掐出血,可琅琅在那恶人手上,她还得忍。
此时她已经站在了阵法中心的人型浅坑前。
远看这就是个普通的坑,走近了才看见这坑里密密麻麻布满了放血的钢针。
每一根都有手指那么长,散发着森森寒光。
她的血,很快就会被放出去,再沿着这些凹槽输送到更隐秘的地方,用作启动传说中的禁术。
“愣着干什么。”见杜小希站在坑边没有动作,张金水催促,“下去躺平。”
“用人质胁迫别人送死,不愧是你。”杜小希冷冷嗤笑,“原本以为你会跟我堂堂正正打一场。”
“傻子才跟你打。”张金水将打火机玩得噼啪作响,“我现在又不是名门正派,搞那些虚的干嘛。威胁才是高效率的做法。”
说着他脸色一变,凶狠:“少跟我拖延时间,麻溜躺进去,不然我立刻拧断这小子的脖子!”
杜小希不再讲话,慢慢地踩着坑里没有钢针的缝隙,站了进去。
“躺下!”张金水再次催促。
杜小希心一横,从站改成蹲,又从蹲改成坐,再由坐变成躺。
刺骨的疼痛袭来,仿如万箭穿心。
“哈哈哈哈哈哈……”
张金水满意地仰天长笑,笑了一阵又突然止住。
“阵法怎么没启动?”他眉目扭曲,大吼一声,“死丫头,你是不是搞什么鬼了?”
但这不可能。
他亲眼看见这丫头躺下去的,里面准备就绪,活人躺下去就会立刻开始放血。
难是自己的阵法出了问题?
张金水怀着疑惑的心情走向阵法中心。
刚走到阵法中心,却见一黑影刷一下从坑里翻了出来。
紧接着一劲风带着杀意,如闪电般直冲而来。
张金水虽然下意识一闪躲过了致命攻击,但仍旧是防备不及,右手手腕被这劲风刺了个对穿。
金光闪过,张金水哀嚎一声,手里的打火机应声落地。
还没等他从巨大的疼痛中反应过来,肩膀又遭到了狠踹,张金水整个人飞了出去,摔到了地上。
他疼得浑身发抖,左手握住右手,看着刺入手腕里的桃木短剑,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当他看见杜小希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表情从不可思议转变成了惊恐。
张金水想拔|出桃木剑,却被剑表面的咒语炙镇得浑身哆嗦,像是摸了电门一般。
他气得呕出一口黑血,“怎,怎么会这样……”
杜小希不慌不忙走到阵法的外围,捡起自己的发簪。
“面对你这样的术高手,我会一点准备都没有么?”她冷笑一声,“桃木剑上有茅山派最强的驱鬼咒语,并且还是掌门用一代代传下的神笔所刻。你以前是人,自然不怕这个,但你现在已经是半只鬼了。还有,我可以告诉你,我这次压根没带煤球来苍郁山,你毁我的手镯也没用!”
张金水气得又呕出一口黑血。
他咬牙切齿:“你躺入了坑里,为何毫发无损?”
杜小希不跟他废话,也懒得理他,从包里拿出马掌门给的“捆仙索”将张金水绑住。
随即她走到树下,将柴火踢开,把周琅琅从树上放下来,给他喂了点水,让他靠在大树上休息。
做完这一切后,杜小希拿着发簪,走向阵法。
张金水突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
“不要!不要!!”
杜小希压根不理她,继续往前走。
张金水面部极度扭曲,眼球几乎从眼眶中崩裂出来,他如同一只负隅顽抗的野兽般嚎叫着,“不要动我的阵法,你要敢动,我一定化作地狱恶魔,将你千刀万剐!”
杜小希眼神极冷,“你为了复活你的儿子,害了多少人,现在还死不悔改。这个阵法,我不能留着。”
说罢举起发簪,狠狠戳向阵法最中心的符咒处。
“轰--”
火光爆|起,点亮了死寂的夜晚。
熊熊大火烧光了红线和符纸,也将整个阵法变作乌有。
张金水发出绝望的嘶吼。
嘶吼渐渐变成呜咽。
呜咽最终变成了毫无感情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