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
德妃正歪在榻上睡回笼觉,月汐跪在旁边给德妃捶腿,外头几个宫女手里拿着针线,正在互相笑着比较。
突然,小路子急促的跑步声打破了宁静。
“娘娘,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德妃猛地惊醒,立刻坐直身子,命小路子进来说话。
“娘娘,刚刚乾清宫里传出消息,万岁,万岁爷命十四阿哥也前去赈灾此次洪水事项。”小路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回道。
“怎么回事,你赶紧给本宫把话说清楚,昨日不是已经定了老四,怎么今天又把十四弄过去了?”胤祯是德妃的心头肉,这一消息对她而言,跟天塌了没什么区别。
“是十四福晋不知跟万岁爷说了什么,闹着要去赈灾,十四爷估摸是担心十四福晋,因此也铁了心的非要去。”小路子听的不明白,只能说个大概。
“果然又是那个死丫捣的鬼,从她嫁给十四的第一天起,本宫就知道那丫头迟早有一天会害死我儿子的!”德妃气的咬牙切齿,一只手把榻上的小案几拍的砰砰响,一屋子的下人赶紧跪了下来。
“来人,传老四立刻进宫!”德妃眸色深深。
胤禛突然接到德妃的传召还有些纳罕,毕竟德妃从不主动找自己。
四福晋元绾替胤禛穿好了衣服柔声笑道:“许是额娘知道你要去赈灾,有些不放心,有话嘱咐说,爷快去吧,别叫额娘等了失礼。”
胤禛觉得也是,说到底自己也是德妃的亲儿子,如此危难关头,额娘应该也会担心自己的吧。
胤禛内心有些开心的赶往永和宫。
……
“儿子给额娘请安。”胤禛恭敬给德妃行礼。
“老四,老十四此次也要去治理洪水赈灾的事你都知道了吧。”德妃随意抬手,让胤禛起来说话。
“是,儿子知道,儿子觉得这是好事,刚好十四弟也可以历练一番……”
“好事?你弟弟还那么小,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说出这么冷血的话!”
德妃听到胤禛说“好事”二字,瞬间怒顶胸口,打断胤禛的话,刚刚那一句话几乎是从喉咙仅剩的缝隙里逼出来的。 胤禛来时的期待,顷刻间绞杀的一点不剩,胤禛闷声说道:“额娘,那儿子去就不危险了吗?”
德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奇怪的看了一眼胤禛道:“你怎么能和你弟弟一样,你都这么大了。况且,你汗阿玛都派你做了多少事了,也不差这一件。”
德妃的这句话像冷水浇头一样凉透了胤禛的心。
“本宫此次叫你来是要你好好保护老十四,这孩子愣头青似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可千万盯紧些,多拦着他,一定要安安稳稳的,把你弟弟给我带回来,知不知道。”德妃见胤禛垂头不说话,着急的叮嘱道。
“是,儿子知道了,额娘还有什么吩咐吗?”胤禛心里还留有最后一丝不屈,抬起头灼灼看向德妃。
“没了,你回去吧,本宫乏了。”德妃摇了摇头,起身走进了内殿。
胤禛浑浑噩噩、目光迷离的走出永和宫,已经是春天了,可即使再温暖的阳光也融化不了他那颗常年被冰冻的心。
苏培盛看着自家主子,又是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就止不住的疼惜。
不禁面有不悦的回头看了看永和宫,每次只要来过这里,主子都是一副霜打茄子的蔫蔫样。手心手背都是肉,德妃娘娘怎么总是如此区别对待呢。
……
沈婳出了宫就让车夫去户部尚书府,胤祯被丢在原地,马车疾驰而去扬起的灰尘,迷了他的眼睛。
“奴才已经接到皇上的口信了,多谢十四福晋慷慨相助。十四福晋真不愧是当日陈廷敬大人所言,古今第一女子也。”沈婳到了户部尚书凯音布的家里,将买的米粮和剩下的银票通通给了他,凯音布朝沈婳深深鞠了一躬。
沈婳抬手让他起来问道:“如今款项还差多少?”康熙朝贪污腐败的问题赫赫有名。
“额,这个,不瞒福晋说,还差一万两。”凯音布很是为难,国库空虚,各位官员一个比一个会喊穷,他正为此事头疼。
沈婳闻言一愣,竟然还差这么多,可是明天就要出发了,这不是开玩笑么。沈婳灵机一动对凯音布道:“你想不想补上这一万两?”凯音布当即点头如捣蒜。“那你跟我来。”沈婳神秘兮兮的,不知要做什么。
……
“铛铛铛。”繁华的闹市口上,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锣打鼓声,不一会儿就围上了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
沈婳站在准备好的桌子上对着乌泱泱的人群垂泪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好,我是大清国皇十四子嫡福晋,在我身边的这位是户部尚书凯音布大人。大家也知道,如今黄河洪水肆虐,我们的同胞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如果大家肯愿意伸出援手,每个人捐一点,那我们的同胞就能更快的度过难关,再建新的家园。”
沈婳煽情到位,有不少人已经跟着哭了起来。
“赈灾是朝廷的事,凭什么要我们负担,我们交的税都去哪里了。”人群中有人不买账开始鼓动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