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兰若替沈婳把了一遍又一遍的脉,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才短短几个时辰,福晋的脉象怎么就能和常人无异了。
沈婳心知肚明,有些心虚的避开吴兰若探究的目光,这让她怎么解释,难道说她从此以后就是不死之躯,只怕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个妖魔鬼怪吧。
“福晋,您自己觉得怎么样?”吴兰若又检查了遍沈婳的伤口,疼的沈婳嘶嘶的直抽抽。这死是不会死了,但是疼是真的疼啊。
“啊,我觉得好多了,好多了。哎呀,吴兰若,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不仅人好,性格好,连医术也这么好,你这,你这简直是神仙投胎啊。”横竖要找一个理由,不如把高帽都给吴兰若吧,或许十四爷看在这层上,能让吴兰若稍微过的体面一些。
“福晋惯会取笑人家。”吴兰若红了脸,替沈婳穿好了衣服。
听闻沈婳已经无碍,胤祯拿起桌上的两张纸,往卧房走去,无论如何,他都想亲口听听她怎么说。
“你们下去吧,我和福晋单独说几句话。”胤祯环视屋内一圈,抬手示意。
吴兰若拼命的朝沈婳使眼色,希望沈婳可以领会到她的意思,不要被套进去。
沈婳看见吴兰若的眼神,并拼命对她眨了眨眼睛回应,她知道,十四爷大概是要和她说什么羞羞的悄悄话了。都说患难见真情,果然一点不错。
……
沈婳故作害羞,低着头等着胤祯开口。
“完颜海若。我长话短说,刺杀一事,跟你有没有关系。”胤祯不想兜圈,开门见山。
沈婳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他问的直接,沈婳也听得清楚。
“十四爷是怀疑整件事是我自导自演的苦肉计?”沈婳微微一愣,大脑一片空白,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胤祯,眼中充满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现在不是怀疑,而是有证据的在问你。”胤祯盯着沈婳。“我问你什么,你答就好。”
“府里的马车轮胎是不是你扎破的?”
“是。”
“今日你是不是故意撒谎骗我陪你单独出去?”
“是。”
“那个蒙面人是不是说他是特意来杀你,而你又恰好挡在我身前,完全暴露受的伤?”
“是。”
胤祯深吸一口气,拿出刚在沈婳卧房找到的纸张。
“这是不是你的笔迹?”
“是。”
“你太令我失望了!”
胤祯暴喝,将那封密函扔给沈婳,沈婳接过,上书:四爷,我与十四爷即刻前往京郊。
“所以呢,十四爷就一口咬定这件事是我做的?”沈婳冷笑着,将那封密函三五下撕了个粉碎,纷纷扬扬落下的纸片,犹如沈婳此时跌落谷底的心。
“那你要如何解释,是不是又要说全部都是巧合?”胤祯的声音冰冷刺骨,一句句的刺痛着沈婳的心。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栽赃陷害。
自己醒来这么久,他没有问过他一句好不好,却拿着莫须有的罪名来质问自己。
沈婳指尖颤抖,眼眶迅速涌上一层水雾。嘴唇嗫嚅了两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当没有了信任,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胤祯以为沈婳会如前几次那般,激烈的和她进行辩解,却没想到她竟然直接起身下床,准备离开。
“十四爷,这话我只说一次。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沈婳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炭掉进冰窖里,满腹得意转瞬之间化成了云烟。
……
“福晋,您的伤……”吴兰若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是她没想到沈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决绝。
“你要去哪里!”胤祯跑出门牢牢抓住沈婳。
“十四爷想我去哪里?刑部?天牢?还是,阎罗殿?”沈婳惨笑着盯着胤祯,说出的话比刀子还尖,下一秒沈婳狠狠将胤祯甩开,伤口崩裂,渗出星星点点的红,像是雪地里盛放的朵朵红梅。
“我没有指认你,我只是想听你的解释……”胤祯慌神,印象里从没看过这样的沈婳,让他胆战心惊到语无伦次。
“对我而言,你的怀疑就已经是指认了。”
一滴泫然的泪兀自挂在沈婳苍白的脸上,长长的死寂的默然,众人只听到沈婳一声悄然的叹息。
众人只得看着沈婳拖着沉重的步伐,毫不迟疑地一步步缓慢的离开胤祯的院落。
此时的沈婳犹如一个鸡蛋壳,轻轻一碰就能碎个稀烂。
今夜之后,她再也不会对胤祯虚以委蛇了,再也不会。
……
仗着自己反正也死不掉。沈婳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不换药。
自己本来以为和胤祯已经是好朋友了,如今看来,还是自己高攀了。
信任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极其脆弱且无法复原。
墨玉看着沈婳溃烂的伤口翻出黄色的腐肉,知道沈婳一定疼的要死。但是他只是个鬼差,还是最低级的那种,根本没有能力替沈婳治愈伤口。
但是墨玉知道,沈婳是因为被十四爷冤枉,伤透了心才会如此。他不能帮沈婳疗愈伤口,难道还不能替沈婳出口恶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