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和自责过。和胤祯朝夕相处接近九个月,她不是不知道胤祯的性子和她一样,是个顶顶骄傲的人。
然而那个最不可一世的人,此刻正为了她,屈辱的跪在自己的敌人面前。
口腔里有明显的铁锈味,却还是抵不过心里的疼痛,沈婳忍不住,抽抽涕涕哭了起来。
这哭声刺激了李昀,能听见他喉咙里滚动的笑声:“我倒想看看,十四爷,您能为她做到哪一步?”
说完抬脚就将胤祯狠狠踢倒在地,紧接着一只脚踩在胤祯刚刚持剑的右手上,反复碾压,沈婳能听见胤祯骨头碎裂的声音,又气又痛喊道:“李昀,你要是再敢伤害十四爷,我就立刻咬舌自尽,我说的出就做的到!”
李昀彻底失了理智,动了动嘴,歪了歪头,把胤祯又拖了起来,对着胤祯腹部就是一顿狠揍,胤祯一声不吭也不还手,地上渐渐囤积起鲜红的血。
“李昀,你还真是挺无用的。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和任打不还手的被你威胁的人,你还能打的过哪个?这样吧,你要是放了十四爷,我可以考虑一下那什么永远在一起的事儿。”沈婳开始曲线就祯。
“不可以。你不可以答应他。”即使胤祯知道是缓兵之计,也绝不愿意沈婳委曲求全。他面色苍白,衬的嘴角的鲜红越发明显,他艰难的转过头,对沈婳开口。
李昀冷笑了声,松开手,胤祯软趴趴的跌落在地。
李昀走到窗户边,舔了舔嘴唇,拿出钥匙:“你们想要钥匙是吧。”胤祯眼睛死死盯着那钥匙,弯着身努力挪动脚往窗户边走去。
就在胤祯快要够到那钥匙时,李昀嘴角轻扬,只见一道漂亮的抛物线,那钥匙就被李昀扔进了屋外的大火中。
胤祯气极,对着李昀一拳打了过去,李昀灵巧的躲开,对着胤祯的后背又是重重一脚,胤祯整个人瞬间跌在地上,又吐出一口血。
“既然你们如此情深似海,不如就一起死吧。”李昀大笑起来,宽袖一甩,愤然走出了竹屋。
胤祯翻墙掉落窗外,捂着口鼻找了一圈,找不到钥匙。于是又再次进屋,几乎是爬到了沈婳的床边,抽出自己的佩剑,对着手铐脚链一剑剑砍了下去,可是那手铐脚链却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胤祯,胤祯。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快走,不要管我了,快走。”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感动抵不过性命,因此死命想将胤祯推走。
胤祯置若罔闻,手上的动作片刻未停。
沈婳憋了太久的眼泪,终于一滴一滴以极快的速度砸在手铐上,溅起了一朵朵水花。
火势越来越大,竹屋已经开始出现晃动,沈婳哑着嗓子道:“胤祯,你打不开的,你走,赶紧走,不然就……唔”
胤祯抬起头,封住了沈婳的唇,将她所有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言语尽数咽下。
墨玉以命相博,终于冲破了符咒,兴高采烈的冲了进来,将这缱绻旖旎的一幕尽收眼底。
长而卷的睫毛不可抑制的微颤了几下,默然调转了身子,后退到门槛外。
还是沈婳眼尖看见了那抹安心的青绿色,忙出声喊道:“墨玉,你快带十四爷走!”
墨玉低着头走了进来,沈婳对着墨玉使了个眼神道:“我想李昀身上一定有备用钥匙,胤祯你去找找看!”
墨玉会意,忙帮腔道:“福晋说的没错,十四爷咱们还是先抓住那小子找一下吧。”
说完不由分说就将胤祯往外拽,两人此时的离别颇有些像《新白娘子传奇》里,许仙和白素贞在金山寺被迫分开的那段。
指间一阵颤抖,两人的手终于分开,看着胤祯安全离开,沈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竹屋终于承受不住火力,开始倾倒,一根接一根带着火苗的竹子,从头顶四方掉了下来。
胤祯出了屋子,发现根本看不到李昀,方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沈婳骗了,她就是想让自己赶紧出来,有活命的机会!
竹屋本就脆弱,又是引火之物,此刻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倾塌,胤祯趁着墨玉不注意,又跑回进了屋子里。
沈婳此时意识被浓烟呛得已经有些模糊,朦胧中又看见有人朝她走来。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不是都让你走了吗!你,咳咳咳,是不是非要气死我你才甘心啊。”
“为什么还要回来,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可能出不去了!”
待看清来人是胤祯后,沈婳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
“我就没打算出去。”胤祯眼里荡漾的温柔,似春风拂柳一般。
胤祯忍着手臂的剧痛,将沈婳抱在怀里,言语里温情一片:“若儿,倘若我不能救出你,我也绝不独活。”
……
墨玉长久的凝视那栋竹屋,眼神笃定,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沈小姐,哪怕逆天,我也不会让你出事。”
墨玉摊开手,有玉色的符咒缓缓从他掌心升起,他将符咒用力向上抛起,整个人也凌空飞至半空中,对着那符咒口里不停的念叨着。
只见那符咒随着咒语,竟似活的一般,越变越大,最后竟遮住了整片天空,墨玉见状,双手指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