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没死,不仅没死,还一直干着这杀人的老勾当,潜伏在沈婳的周围,伺机而动。想起几个月前,某位仁兄还因为这事吼了自己,新仇旧怨一起,沈婳不由得看好戏似的,双手环胸,没事人似的坐在桌边,冷眼看着胤祯会作何反应。
胤祯脚底生根似的,动也不动的站在那儿,两只眼睛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陈丰,像个泥塑木雕人。
空气里只有滴滴答答血落的声音。
沈婳翻了个白眼,起身撕了条两指宽的布条,把胤祯的手简单包扎了下。“这是因为你救了我,我才给你包扎的。”她这话说的,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胤祯低头看了眼系着的漂亮蝴蝶结,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原来你早就知道他没死,所以那晚你才怄气。”见沈婳昂着头,不置可否,胤祯歉声道:“是我错了,对不起。”
大约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干脆利落的承认和道歉,沈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瞬间,她直瞪瞪的看着胤祯的脸,只觉得胸腔有狂风过境,把一切都清扫的干干净净。
沈婳沉沉的叹了口气,吊起的眉梢重新落了下来。她盯着胤祯掌心里被氤染成血红的布条,走至门口对外吩咐道:“十四爷受伤了,快去请个大夫吧。”
不料陈丰在听见请大夫这句话后,笑的越发诡异狰狞,衬着他那张可怖的脸,越发像是一只恶鬼。
他这一笑,倒是让沈婳心知肚明起来。她一侧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搬了个椅子坐在陈丰面前。双手托脸,笑的颇有些人畜无害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即使刚刚没杀了我,我也是必死?”
陈丰的笑容瞬时就僵在了脸上,好半天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竟然没吃?!”
沈婳努了努嘴,翘起了二郎腿,将旗服下摆盖在腿上,嘴唇一咧,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相思子那么剧毒的东西,我怎么会吃呢。”
陈丰的眼神从震惊变为惊恐,摇着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没理由会知道的,你怎么会知道相思子!”
沈婳冷哼一声,嘴角一撇,透着一股子轻蔑之意:“本小姐的知识库岂是你这种杀人工具能猜到的。”
她冷笑了声,声音不高,却显得极为阴鸷而冷酷,眯着眼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悠悠道:“你说,我要是把你带到珈宁面前,她会作何反应,你俩可真是勾起了我这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啊。”
刚刚还不动如山的陈丰立刻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对着沈婳破口大骂,胤祯面露杀气走了过来,被沈婳拦住:“不必理他,他就是想死。”
她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用手指捏紧陈丰的下巴,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神里尽是狠辣:“不过,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有意思。”
墨玉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笑眯眯道:“这可正好,不如就让四爷顺路押送陈丰回京吧。”
胤祯听了这话,顿时把这些天来对墨玉的憎恨通通一扫而光,红光满面的接话道:“墨玉这话说的极是!”
胤禛满脸黑线的看着眼前一唱一和,颇为默契的排他组合,露出了合作成功的胜利微笑。
……
“那就麻烦你了四哥,陈丰狡诈的很,这一路就辛苦四哥多留心了。等我从朝鲜王朝回来,我一定亲自处置他!”
沈婳倒是不太清楚墨玉和胤祯的心思,她只是单纯觉得,胤禛这个人沉稳细心、武艺高强,让他押解陈丰回京,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所以便同意了。
胤禛无奈,只得带着陈丰提前离开。临走时,他看着胤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这若有若无的笑容极是耐人寻味,他拍了拍胤祯的肩膀:“十四弟,珈宁快生了,离不开你,还是要早些回去才是。”
胤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沈婳腾的一下,绷着一张脸,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吁”胤禛吹响了马哨,满脸喜色的跨上了马,带着陈丰,绝尘而去。
胤祯又气又急,赶忙追着沈婳的背影跑了过去。
这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么,墨玉眨巴眨巴了眼睛,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
只是这兴奋劲还没捂热,就被登头浇了一盆凉水。墨玉刚进屋,就被沈婳一计眼刀吓的退回门口。
“好啊墨玉,连你都开始阳奉阴违,学会骗我了!”“哐当”一声,一个茶壶就在墨玉的脚边炸开。
墨玉看了眼束手束脚、拱肩缩背,一副小媳妇样,立在一边的胤祯,瞬间就什么都明了了。好家伙,这真是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刚刚还是同盟呢,这会一个转身就把他卖了。
墨玉也不甘示弱,不就是演戏么,谁不会啊,便也委屈巴巴道:“你知道我一向最是循规蹈矩、忠心不二的。这都是十四爷逼着我这么做的,我人微言轻的,哪敢不做啊。”
胤祯眼皮跳了跳,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满仓满谷,一道寒光射向墨玉。
墨玉立刻逮着这天赐的机会哭诉道:“你看你看,十四爷他还瞪我!”
沈婳瞥了眼胤祯,胤祯蓦地收回能杀人的眼神,乖巧的垂眸深思。
“出去出去,你俩都给我滚出去,狗男人全都没一个好东西!”沈婳暴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