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斯?”景玉慢慢地问,“克劳斯·约格·埃森先生吗?”
在得到克劳斯肯定的答复之后,景玉却沉默了。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搂紧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灿烂的金发上,压着,蹭了好几下。
不远处,传来哗哗啦啦的一阵声响。
刚刚从车上搬下来一箱薯片的希尔格看到景玉和克劳斯站在一起,他一晃神,手中整箱薯片都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上。
希尔格看了看地上的薯片,又看了看克劳斯先生。
景玉挣扎着从克劳斯先生背上下来,她嘟囔着着虚假的父爱如山体滑坡,努力看清不远处的希尔格。
她的视力受限,在晚上看不太清楚,必须仔细辨认。
而希尔格眼中,就成了对方在吃惊地看着他干的蠢事。
为了掩饰尴尬,希尔格响亮地运用了景玉教他的那个中文词汇,热情洋溢地冲着克劳斯点头、微微笑了一下。
在克劳斯的注视下,这个刚学会中文词汇的希尔格同学,认真、严肃地大声对着景玉招手,一字一顿:“艹!我!!!艹!我!!!”
第49章 四十九颗
景玉不小心拽了下克劳斯先生的金发,她一边道歉一边凑到他耳朵旁边:“这德国老外说什么呢?”
克劳斯礼貌地问:“宝贝,你忘记我的国籍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景玉努力道歉,她问,“他叽里呱啦地在说什么呢?”
克劳斯没有回答,希尔格已经重新抱起来那箱薯片。
希尔格看着克劳斯,笑着打招呼:“泥~嚎!”
克劳斯用德语问他:“希尔格,你知道刚刚那句中文的意思吗?”
希尔格挠了挠头,他并不是很确定,但他很诚恳地告诉克劳斯先生:“是Jemma教我的,难道不是一个语气词吗?”
克劳斯简单解答:“也可以这样理解,不过一般用于你向对方要求粗暴的性邀约。”
希尔格花容失色:“……我的上帝啊。”
他冷静地回想,今天晚上到底在多少人面前使用了这个语气词,以及那些懂中文的同学,为何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他……
希尔格惊恐地发现自己大概找到了原因。
克劳斯说:“愿主保佑你。”
景玉不确定主有没有保护希尔格,但从小生长在红旗之下、心中无宗教信仰的她,并没有得到主的眷顾。在酒醒之后,景玉被克劳斯拎起来教育了一个小时。
因为她并没有遵守好“不能在没有克劳斯先生陪伴下的场合喝醉”这一条。
还没意识到自己犯错误的景玉,早晨舒舒服服醒来时,还开开心心地吃完早餐,克劳斯先生甚至为她倒了咖啡。
在这个过程中,克劳斯态度很友好,并没有追究她的“责任”或者“过错”,景玉还以为先生好心肠,不计较这个。
但是——
等她吃饱喝足之后,克劳斯先生放下咖啡杯,礼貌地请她去地下室参观。
纵容和严格这两个看似矛盾的词语,却能这样奇妙地在先生身上完整结合。
他能宽恕景玉醉酒后的一些小小冒犯和举动,但在一些事情上,即使景玉尝试撒娇也不行,也不会让他动容。
参观完毕的景玉趴在他西装裤上,表明自己吸取教训,以后绝不会再在绝对安全之外的情况下尝试烈性酒。
“你知道的,宝贝,”克劳斯声音和缓,“我并不是阻拦你去探索一些新东西。”
在严厉之后,他仍旧会心平气和、用征求意见的语气与她聊天。
“但你探索的前提条件是保护好自己,”克劳斯捏着她的手腕慢慢地揉,“我不反对你尝试,但我们要分清楚,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不可以——能答应我吗?”
景玉点头。
她知道克劳斯先生的忌讳和禁区。
但凡是对身体有损伤、有成瘾性的东西,除却doi之外,他都不希望景玉去尝试。
再严重一点的,他会明令禁止景玉去触碰。
有些东西是高压线。
不能碰。
如果要用颜色来区分轻重,黄色代表警告,红色代表禁止的话——
在没有可靠人员陪伴下的醉酒,属于黄灯,警告。
景玉这次彻底长了记性。
尽管因为“纯度法令”,很多人都相信德国啤酒不会给醉酒者带来宿醉感和头痛,但昨天景玉喝的不仅仅是啤酒,还有那些高浓度烈性酒,她仍旧有点头痛,在接受专业护理人员的按摩之后,趴在克劳斯送给她的那个米白色沙发上睡了好久好久。
安德烈小朋友在下午造访,他这次给景玉和克劳斯都带来了礼物。
给克劳斯的是父母挑的酒,而给景玉带来的,是法兰克福绿酱——这个是安德烈家中聘请的厨师做的,传闻中是歌德的最爱,里面加了酸模、小地榆、雪维菜、时蔓子等等数十种佐料,混合的酸牛奶和蛋黄酱也是特别调配。
但安德烈的头发没有之前那么灿烂了,就像是加深颜色,原本是和克劳斯相近的金色,现在慢慢地变成了浅浅的棕,就像被涂抹上其他颜色。
景玉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