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绍没楚酒酒那么激动,不管什么情绪都写脸上。他紧张的时候,他不说话,他放松的时候,他还是不说话,哪怕心里特别高兴,表现到他的脸上,也就是面部肌肉没有那么紧绷了,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其中的区别。
把听筒放在耳边,他叫了一声爸,楚立强听到以后,就把自己接了三年任务的事情告诉了楚绍。
楚酒酒在一旁凑着听,听见三年的时候,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三年不能出来,同样的,不能写信,不能收信,任何和外界的联络都不能有,也就是说,这三年,楚立强这个人就是人间蒸发的状态,说句不好听的,哪怕他死里面了,外面的人也是不会知道的。
楚立强没说这些,他都是往好的方面说,比如出来他就能升官了,比如执行任务的这三年,他吃住在部队,用不到钱,所以津贴和福利,全都会送到楚绍这边。他叮嘱楚绍,好好学习,不要因为现在大学停办,就觉得学习没用,不管到了哪里,知识都是最好的武器。还有,现在跟着牛棚里的老师上课,他不反对,但等到了年纪,楚绍就该去报名上高中了,楚酒酒也是,等她十二岁,她也要去初中上学。
楚立强说,如果那时候他出来了,就由他来给两个孩子报名,顺便把他们接到自己身边来,如果他没出来,两个孩子就要自食其力,不要一直等他。
该上学就上学,该生活就生活,他们把日子过好,这边的他,也能安心执行任务。
这消息太突然了,就连楚绍,都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即使他们父子至今都没见过面,但按时通信,按时打电话,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突然回到之前那种生死不明的状态里,楚绍一时难以接受。
他想问到底是什么任务,但还没问,他就知道,这事不能往外说,他问也是白问,到最后,他只能沉默的听着,直到楚立强说完,他才开口。
“爸,我不想当孤儿。”
他的声音特别低,他垂着眼睛,让人看不见他的眼神,但只看他现在单薄的身影,楚酒酒心里就觉得够酸涩的了。
站在楚绍身边,她也慢慢垂下了头,双手放在身前,她缓慢的搅动手指,盯着自己的手,楚酒酒一声不吭,她没哭,因为她已经是大孩子了,而且,这是楚绍和楚立强父子之间的事,她有情绪是正常的,可她不能在这种时候把情绪爆发出来。
这一次的电话打得格外长,冯如意也听见了,楚立强要去执行一个任务长达三年,两个孩子又要回到之前那种没人管的状态里,冯如意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所以即使早就下班了,她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就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跟楚绍说完,楚立强又让楚绍把话筒递给楚酒酒,跟楚酒酒说话的时候,他说的就简单多了,楚绍在家里是老大,是稍微年长的那个顶梁柱,而楚酒酒,她就是个小孩,楚立强不用叮嘱那么多。
左不过就是让她多听话,别到处跑,保护好自己云云,楚酒酒乖乖听着,过了一会儿,在楚立强停顿的间隙,她问道:“你的咳嗽都好全了吗?”
楚立强愣了一下,咳嗽到五脏六腑都发疼的日子,好像已经是很久远之前了,他从没跟两个孩子说过自己以前身体不好的事情,没想到,楚酒酒竟然一直都记着。
楚酒酒不止一直记着,她还一直都替楚立强调理着,她隔三差五就给楚立强寄做好的吃的,里面都掺了项链水。时至今日,楚酒酒几乎都不再把项链拿出来了,也就是要给楚立强寄东西的时候,她会拿出来泡一泡。
“早就好了,”楚立强的声音很温柔,“别担心,我身体一向很好。”
楚酒酒才不信他的话,他跟楚绍一样,在电话里都是报喜不报忧,不像她似的,那么诚实,连自己数学倒数第一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
楚酒酒反过来叮嘱楚立强,让他不要逞能,生病了就去看,受不了了就出来,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他们俩心中的大英雄。
楚酒酒不懂部队的规矩,还以为这跟她以前参加的幼儿夏令营一样,不想参加了就能退出,楚立强哭笑不得,却还是好好的答应了下来。
这个电话足足打了一小时,挂断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冯如意要带他们回自己家,给他们做晚饭吃,不过俩孩子兴致都不高,跟她道别以后,就回青竹村去了。
而楚立强那边,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本来应该按照师长说的,给西北的楚兴华也打个电话,但想了一会儿,他没有打,而是拿出信纸,写了一封信过去。
任务是临时派发的,楚立强原本安排的休假,自然也就取消了,不过楚立强感觉还好,见不到楚兴华,他也不怎么失望。
毕竟他的家庭比较复杂,对楚兴华这个父亲,楚立强有感情,可是感情没有那么深,最起码,是绝对比不过他儿子楚绍的。
楚立强在这边写信,楚酒酒和楚绍回到家里,温秀薇早就把饭做好了,韩生义听说他们去了镇上,也在这边等着,看见两个人情绪低落的走进来,他微微直起了身子。
四人坐在八仙桌边上,一人占据一个边,听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