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陈三柱家里鸡飞狗跳,这边的陈大柱家倒是挺安静,他的媳妇孩子都睡觉去了,而他坐在酒桌前,一个人慢慢的喝。
他可不是陈三柱,三杯下去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他酒量好得很,几乎没人能喝的过他,今天心情实在是美,一个人喝也有滋有味的,陈大柱给自己又倒了满满一杯,正要往嘴里灌,突然,他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陈大柱家也有院子,不过他家是两层小楼,比陈三柱住的房子宽敞多了,放下酒杯,他皱眉走出去,打开院门,看见来人以后,他依然没什么好脸色。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徐长河笑呵呵的弓着腰,“陈主任,我听郭处长说,咱们新的工程款已经下来了,镇上一直没人来通知我,所以我想跟您问问,您还有什么指示。”
陈大柱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这个时候来找我问指示,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徐长河:“陈主任好文采啊!我今天没喝酒,心里想着大坝的事,我怎么敢喝酒呢!”
陈大柱:“……”
这都什么跟什么,驴唇不对马嘴。
当上领导以后,陈大柱也喜欢拽两句诗文,他不喜欢文盲,却也不喜欢知识分子,徐长河这种文盲中的文盲,更是让他觉得烦,不过大晚上的,总在门口说话也不是事,于是,他转身回了屋子。
“有什么事进来再说。”
“哎、哎!”徐长河一叠声的应着,连忙跑进来,还不忘了给陈大柱把门关上。
……
坐在酒桌前,陈大柱独自喝酒,完全没有给徐长河倒一杯的意思,徐长河不敢擅自动弹,他就看着陈大柱喝酒,他喝的慢悠悠的,半天一杯才下肚,紧跟着,他又要给自己倒第二杯,见状,徐长河连忙把酒瓶抢过来,殷勤的给陈大柱倒酒,边倒,徐长河边说:“陈主任,既然工程款已经下来了,我那好处,您看您什么……”
陈大柱盯着酒杯里不断上升的水面,他打断徐长河,说起另一件事,“款项下来,你也不用一直拖着工程不完工了,收拾收拾,该完工就完工,然后再让柴耀祖去安排合龙的事。”
徐长河听了,赶紧答应,“是是是,我明天就让他们完工。”
陈大柱:“……你傻啊!工程款刚下来,你那边就完工了,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就是在拖工程款吗?”
陈大柱一发火,徐长河就脑门冒汗,他擦了擦快滴下来的汗水,又瞬间改口:“陈主任教训的对,我傻,我……我让他们再拖一周,然后再去告诉柴耀祖。”
陈大柱总算满意了,一旁的徐长河等了半天,没见陈大柱再提起之前的话题,他只能厚脸皮的再提一回:“陈主任,那我那好处的事……”
陈大柱:“放心吧,少不了你的,现在给你会计不好入账,等下个月初,我就让人把钱带去你家里。”
徐长河总算放心了,他对陈大柱千恩万谢,陈大柱也施恩般的对他笑了笑,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你儿子出院了没有?”
提起儿子,徐长河的脸又垮了下来,“没有,大夫说,他最起码得在医院里待半年,然后那些伤口才能好全。”
陈大柱叹了一声,“可惜了啊,伤口都好了,他的脸也没法看了,要是有一张好脸,就算下面不管用,也能讨回家一个媳妇,可他下面不管用了,脸也不管用了,你们家……唉。”
这事是徐长河心里最大的痛,谁提起来,他都会跟对方发火,只不过现在提起来的人是陈大柱,徐长河不敢跟他发火,却也没法再对他谄媚的笑了。
不过,陈大柱的话,倒是让他想起来另一个事。
撑着桌面,徐长河伸脖子问陈大柱:“对了,陈主任,你之前说,工程款没下来,就不让我惹事,但现在工程款下来了,合龙的事也板上钉钉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给我儿子报仇了。”
陈大柱抬起头,他皱眉问:“你想干什么?”
徐长河,“呵呵,您放宽心,我也是红旗下的好同志,不会干杀人放火的事,我就想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给我儿子讨回一个公道来。”
陈大柱听了,他面露责备,“你是一个村的大队长,怎么总是这么小肚鸡肠,人家还是孩子,大一点的那个,还是知青呢。唉,算了,我是管不了你了。”
一听这话风,徐长河顿时明白过来,陈大柱这是同意了。真不错啊,他出来一趟,两件事都办好了,不枉他大晚上,看不见前面,摸黑走了这么多路。
徐长河高高兴兴的回去了,而陈大柱在他走了以后,心里也更加高兴,那瓶酒,他本来打算喝一半就去睡觉,现在,他准备全部喝完。
第二天,陈大柱给坝上打了个电话,他让郭黑子盯着点徐长河,要是他准备去青竹村了,就告诉他一声,郭黑子想起徐长河和青竹村的恩怨,沉默两秒,然后答应了下来。
外面的事楚酒酒几人没法知道全貌,他们只能东听一句西听一句,这天知道大坝终于完工了,那一天,他们就得知,合龙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到时候坝上有表演,大家都可以去看。
进了五月,天气迅速的暖和起来,楚绍最先脱掉长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