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前进听懂了楚绍的未尽之语,他还想为自己解释几句,然而,楚绍已经捧着粮食回了屋。
楚酒酒根本没扫地,她站在门后面,偷偷看着赵前进沉默的站在她家门口,过了一会儿,他才拎起地上的粮食离开了。
楚酒酒好奇的问楚绍,“爷爷,你刚才跟赵连长说什么了?我看他有点伤心呢。”
楚绍手里还拿着粮食呢,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不知道该把这粮食放哪,本来这是他的劳动成果,可一想到这粮食是从周小禾的粮缸里掏出来的,楚绍就一点把它吃下肚的食欲都没有了。
“小孩子家家打听什么,赵连长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他比你成熟,用不着担心他。”
说完,楚绍把捧着粮食的手递给楚酒酒,“伸手。”
楚酒酒条件反射的把两只手凑在一起,手心向上,楚绍把粮食全倒在她手里,然后吩咐她,“去,加点水,做成鸡饲料,我学习去了,没事别叫我。”
楚酒酒:“……”
——
深秋时节,大黄和二黄白天出来觅食,晚上就缩在各自的窝里睡觉,真正做到了小脖一缩、随便你说。
……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原本楚酒酒还能凑活着只穿单衣,一进十一月,她就受不了了,连忙把背心秋裤全都翻出来,还有新做的棉衣,也被她套在了身上。
冷啊,真的冷!学着大黄的模样缩起细细的脖子,楚酒酒一边搓手,一边再度怀念起空调来。
攒多少工业券能买一台空调啊,孩子受不了了,孩子需要呼呼的温暖!
夏天的热无法阻挡楚酒酒出门,而冬天的冷可以。她本人就是在南方出生,又在南方长大的,但她住的地方,是很南的南方,一年四季,三个季节都穿短袖,到了冬天,特别冷的时节,学校就放假了,楚酒酒不出门,家里又二十四小时的开空调,她根本体会不到什么叫做寒风刺骨。
没想到楚酒酒这么怕冷,楚绍便多去了几趟煤厂,总算是把自己的名字登记上去了,交了钱,楚绍跟韩生义合力搬回来一个煤炉,煤炉要连接烟囱,铁皮的烟囱他们买回来两节,可问题是,这房子上面没有烟囱口。
两人在屋子里转了半天,最后商量着,要不然就把其中一扇窗户的窗户纸撕下来,再锯掉两根木条,把烟囱的管道安在窗户上。
这个提议刚提出来没多久,里面的弊端就显露了出来。
煤炉烧热以后,烟囱也会变得非常热,周围是木头和窗户纸的话,很容易起火,这样子过冬太不安全了。想了想,感觉没其他办法了,只能在墙上打个洞出来。
韩生义去公社借了一些工具过来,楚绍又出去请村里曾经的泥瓦匠,没给钱,请吃了一顿饭,然后送了一条烟,泥瓦匠在屋子里鼓捣一会儿,就把烟囱的位置掏了出来,用水泥精心的把周围都封上,泥瓦匠告诉他们,等水泥干了,再把煤炉点起来。
楚绍连连点头,其实蜂窝煤还没到呢,就是让他们提前点,他们也点不了啊。
十一月十号的时候,拉着黑漆漆蜂窝煤的大卡车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村,村里买得起煤的没几家,有路子搞到煤票的更是没几家。
这一年,整个青竹村,也就是老支书家、郭黑子家,还有楚家烧上了煤,其他人家都只能靠烧柴过冬。
北方煤票几乎人人都有,南方却不发这个,如果有,肯定也是从北方人手里弄来的。老支书大家都知道,他儿子早年去外地参军了,经常往家里寄东西,他家用得起大家不奇怪。郭黑子用得起,大家其实也不奇怪,因为他都用好几年了,如今郭黑子是大坝工程的小领导,在村里人看来,领导不管大小,人家都是领导,就该用特别好的东西。
至于楚家能用上,这就让众人大跌眼镜了。
乖乖,楚绍和楚酒酒真的是孤儿吗?你看看人家,早上玉米面窝头,中午大米饭,晚上还是细面粗面掺一起的杂粮馒头!吃细粮倒也罢了,他家三天两头还吃肉。吃香喝辣,穿新衣服,现在连煤炉都点上了,如果这就是孤儿的日子,那他们也想过!
发出这样感叹的众人,纷纷被自己的爹娘拎着耳朵带回去教训了。而楚绍和楚酒酒,两人正忙着搓煤球呢,根本没时间打理村里的风言风语。
楚绍用了煤厂师傅的窍门,他给自己家买了三百斤蜂窝煤,又买了两百斤碎煤块,这几天楚酒酒一直没闲着,就是搓煤球,韩生义有时间了就来帮她,不过多数时候,他都是没时间的。
夏天种的那一茬水稻,现在终于能收了,冬季下雨少,大队长不用这么担心大雨把稻子都霍霍了,但万一呢,万一下雨了呢?所以,大队长还是热火朝天的动员起大家来,要他们务必尽快把水稻收完。
连楚绍都一整天的在水稻田里待着了,韩生义不收水稻,喂牛的活又落在了他头上,楚酒酒本以为自己也要继续去喂牛,谁知道,大队长根本没提起来这个事。
她哪知道,当初大队长让她割牛草,就是为了让她跟韩生义尽快和好,现在他俩又没有矛盾,能一个人干的活,大队长自然不会去麻烦两个人来动手。
大家都忙,在这种焦灼又喜庆的氛围下,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