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
宋希月拽紧了绳子,尝试着按照他说的方法慢慢自己下马,腿刚抬起,身下的小马驹就动了动,吓得宋希月立马僵硬坐直,“它在动……”
“公主拽绳太紧。”霍斐渊提醒道。
宋希月看他的确没有帮自己的意思,松了松缰绳,深吸一口气,开始克服多年来的恐惧。
倒不是她真的这么胆小。七岁乾元帝也曾有过让她学马的打算,可惜第一次上马就出了意外,原本性情温顺的良驹忽然暴走,生生将宋希月从马背上颠了下来,还是乾元帝亲自冲了过去,才将她接住。
宋希月擦伤了腿,又因为过度惊吓整整发了两天的烧,后来姜皇后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去骑马了,再后来听说那马场里杖毙了两个马奴,具体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姜皇后也没有详细告诉她。
但现在宋希月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一直在过去的阴影里,她再一次尝试抬腿。这一次,马儿很是乖顺。
宋希月右腿完全抬起转身的时候,心中一喜,正准备邀功,手中的绳子又拉紧了,马儿叫了一声,宋希月心中一惊,左腿打了滑,不过下一瞬,就被霍斐渊稳稳的接住了。
她双脚站在地面时,才松了一口气。
“大人选的马儿不好,老是乱动。”宋希月娇气的看他一眼,抱怨道。
霍斐渊看了眼那小马驹,小马驹的性子温顺但好动些,可也只是原地动了动就把她吓成这样。若不选小马驹,她怎么下得来。
“是微臣的错。”霍斐渊识趣的不去跟她讲道理,宋希月也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放在心上,因为她此刻,已经全然被眼前的景色吸引去了。
已快到子时,宋希月从未见过这个时候的景色,就算是偶尔睡不着推开公主府的大门,瞧见的也是四四方方的天,四四方方的墙。
不像此刻,天空上灿烂的星河浩瀚无际,山川大河近在咫尺,站在山顶上还能听见河流奔腾的声音。宋希月捂着胸口,向下张望了一眼。
山崖陡峭,她几乎是立刻就缩了回来,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好高呀。”
原本是气氛极好的时候。
“就算公主不慎跌落也不要紧,有微臣在,公主伤不到一根头发。”
宋希月:“……”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大人现在不应该说这样煞风景的话……”
霍斐渊看了她一眼:“那应该说什么?”
“……至少不应该说我会坠落之类的。那些话本子里不都写了嘛,秀才和花魁一同登山,那秀才会紧紧拉着小娘子的手,还会替她擦擦汗,不是吗?”
霍斐渊有些无语:“这话本子谁写的?公主合该少看些。”
宋希月更无语,转过脸,不去看他了。
沉默片刻后,霍斐渊伸手拉住了她手腕。
“公主想被拉着直说就是。”
“……”
宋希月忽然觉得,霍斐渊只有在嘲笑她的时候才会头头是道,她不要听他说话了!
反正这会儿也看完了景色,宋希月挣脱了他的手,转了个身,就往山下走。方才上山走的山坡,下山路却在另一边,有台阶,月光皎洁,脚下的路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宋希月提着裙子气呼呼的朝前走,霍斐渊走在她后面也一言不发。
想到小公主方才的话,霍斐渊眼底更深,那娇憨模样,倒像是真把他当做夫君了。
宋希月一口气下了几十个台阶,玩心上来,开始两步两步跳着走,她胆子倒是越来越大,可惜眼神就顾不上了,那石阶上的青苔在脚底一滑,宋希月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瞪大了眼,就等着摔下去的命运。
——自然是没有等到的。
宋希月惊魂未定的拽着霍斐渊领口处的衣襟,眼睛睁得大大的,再去看这些台阶忽然觉得有些头晕,若不是霍斐渊抱住了她,此刻自己应该已经滚下去了吧。
霍斐渊面无表情:“公主还觉得那话本子浪漫吗?依微臣看,女子上山时,还不如带个武艺高强一点儿的侍卫更靠谱些。”
宋希月气成松鼠,可无奈的确是他救了自己,当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霍斐渊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
宋希月又再次微微睁大了眼:“大人这是何意?”
“以公主的粗心和玩心,微臣害怕还到不了漠北就要送公主回京,下山路微臣背着公主,避免方才的事再次发生。”
宋希月这会儿又开心了,她早就有点累了,有人背自己下山,不用走路还能看风景,何乐而不为。
她立马趴到霍斐渊的背上,弯了弯眉眼:“本公主觉得,霍将军的确比那秀才好多了!”
霍斐渊勾了勾唇:“是吗,多谢公主夸赞。”
“不必客气!”
宋希月趴在他背上高兴极了,比骑马还高兴,她才出京第一日,已经感受到了比当公主时百倍的乐趣,这一路北上的旅程,宋希月的期待都快要溢出到天上去。
霍斐渊背着她走的很稳,比骑马还要稳当,是以当他们终于下山的时候,宋希月竟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霍斐渊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