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陈安之你了半天,竟是再也没能说出别的话。
方清怡只是冷笑:“觉得失望了?我才是真失望。燥怒散这样的东西喂着你,你还那么窝囊!”
额角因为疼痛沁出的冷汗越来越多,可是陈安之手上的烧伤更疼,他连抬手去擦额角的冷汗的力气都没有。
他长长缓了口气,抑制疼痛,才再开口:“你做这些,就是为了抢世子妃的位子?世子妃的位子有那么重要吗?”
“是,是为了抢。”方清怡承认。
可是她心里明白她的承认和陈安之的以为并不是一回事。她用鼻子哼笑了一声,鄙夷地望向陈安之:“你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
陈安之的眼中又浮现了疑惑。她疯癫地做了这么多事情,难道不都是因为太爱他,接受不了他心里有别人,接受不了他的正妻之位也是别人,才由爱生恨,做出这等可怖之事?
方清怡望向陈安之的目光又鄙夷变成了怜悯。
“我喜欢的是你世子的身份,还有你的愚蠢好糊弄。”方清怡早已有了死心,反正前路被堵,活着并没有什么意义。所幸将所有的话说尽,说个痛快!
“陈安之,你个蠢货!”方清怡坐在地上状若疯魔地痴笑,“陈安之!你可真好骗啊。我说尤玉玑和赵升有染你就信,什么我亲眼见了赵升拿着刻着玑字的玉佩落泪,都是随口瞎编的。刺杀你那几个妻妾的事情是我的主意,我母亲不过是替我顶罪。你竟然真信了,还劝我离我母亲远一点别被带坏?哈哈哈……”
陈安之脸色煞白。
一桩桩一件件过往的事情,飞快在他脑海中飞掠着向后退去。他本就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毫无血色。烧伤让他发烧,可是他好像如坠冰窟,除了冷什么感觉都不再有。甚至不多时,他连刺骨的寒意都感觉不到了。
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王妃身边的谷嬷嬷快步走进来。晋南王立刻站起身,询问可是王妃醒了。
“是。”
谷嬷嬷回了话,然后转头望向尤玉玑,微笑着说:“夫人,王妃请您过去一趟,有两句话想对您说。”
谷嬷嬷面带微笑,语气也和气。奴才的一举一动往往代表着主子的意思。
尤玉玑被谷嬷嬷引路去了王妃房中。
王妃趴在床榻上,看着尤玉玑走近,伸出手来。
尤玉玑握住她递过来的手。
“是你冲进火里救了我。”这是王妃的第一句话。
“等事了,你愿不愿意做我的义女?”这是她的第二句话。
第105章
按律,即使杀人犯有孕在身也不得斩。何况方清怡纵使如今是陈安之妾室的身份,可她毕竟出身侯府。
晋南王派人连夜将人送回侯府。
“至于那个孩子是留与不留,由岳丈大人做主。”
——这是晋南王派人递过去的话。
这话说得明白,方清怡肚子里的孩子留与不留都与晋南王府无关。也就是说,晋南王府不会认这个孩子。
吩咐完这些事,晋南王疲惫地起身走出前厅,站在檐下吹吹冷风,让发昏的头得到纾解。
去搜暗香院的属下过来禀话。大火过后,暗香院几乎不剩什么。可在侍卫的仔细搜查下,还是查出了蛛丝马迹。何况绿梳已经将一切都招供,与方清怡有关的人个个如惊弓之鸟,在这个新岁前夕之夜担惊受怕。侍卫冲进一间间耳房,将相关人拎出来。顿时整个王府一片哭哭啼啼。
甚至府外为方清怡奔走的人,也尽数在这个夜晚抓获。
长平快步走过来,禀话:“王爷,望江死了。”
晋南王看过来。
“不知是叛主自责,还是自知死罪难逃,他自尽了。死在府外。”
晋南王皱眉,训斥:“连自己身边贴身的小厮都信不得,当真是失败至极!”
长平低着头,不敢接话。
望江不是自责叛主,也不是自知死罪难逃。他只是怕连累春杏。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他死了,她仍是干干净净的。
他微笑着,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望江坐在涟水边,看着一个个许愿的河灯漂浮在水面。耳畔是一声又一声的欢声笑语。已经过了子时,现在已经算大年三十了。
可惜了,今年的除夕他不能再陪着春杏。
纵使是她成了世子爷的通房之后的这几年,每一年大年三十,他也总会想方设法地看她一眼。
今年,看不到了。
晃动的水面映在他的眼波里,他不由想起四年前的大年三十。前一天晚上不是他当差,一早他与望山接班,望山对他使眼色,笑着说:“主子成了爷了。”
“好事儿啊。是该给世子爷挑个通房了。”他笑着说。
望江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也会哄人开心,他进了屋见到陈安之,立马笑脸恭喜:“恭喜世子爷,贺喜世子爷!”
陈安之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笑。
望江想着不知是哪个侍婢得了世子爷的眼,看来昨晚把世子爷伺候的也不错。世子爷心情好,那他今天跟世子爷讨人也更容易。他继续摆着笑脸,一边给陈安之拧擦脸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