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司阆摇了摇头,“比起当哑巴的那几年,他的话已经多了不少。”
司阆挥了挥手,让贴身侍卫下去。
司阆心里有些烦。
的确,他可以准确看透司阙。可这是好事吗?不,司阙也可以一眼看透他。
这便是双生子。
·
入了夜,司阙才回到晋南王府。
他走进房中,转身去关房门,忽觉得一丝不对劲,熟悉的气息似有似无。他关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将房门关上。
“你去哪里了?”
身后传来尤玉玑的声音。
司阙转过身,一整日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面孔,在转身的刹那漾出笑容。
“姐姐!”他快步朝倚靠在美人榻上的尤玉玑走过去,柔暖的烛光映着他脸上的笑意。
司阙在美人榻上坐下,俯身拥住尤玉玑,将微凉的脸颊埋在她颈间:“姐姐怎么提前回来了?还以为直到明晚才能见到姐姐,今天就能见到姐姐真好。”
他抬起脸,用一双净明的眸子望向尤玉玑,满怀期待地问:“姐姐是因为想我才提前回来的吗?”
尤玉玑张了张嘴,原本的询问一时没有说出口。她蹙着的眉心慢慢舒展开,逐渐染上几分温柔浅笑,说:“本来以为会下雪才打算宿一晚,没想到一整日艳阳高照。我又记挂着莹莹,所以提前回来了。”
司阙那双明亮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下去,他垂下长长的眼睫,声音也低落下去:“哦,原来姐姐是记挂着别人,不是记挂我。”
尤玉玑笑着将他搭在她腰上的手拿开,她坐起来,道:“还没问你呢,去哪里了?”
“姐姐是不是担心我出门和别的女子赏花吃酒数星星看月亮?”
尤玉玑无奈地轻轻摇头:“不要耍赖皮好不好?你身体不好,如今又是这样的……处境,能不要出府尽量不要出去。”
“我去了涟水。”
“去那里做什么?”尤玉玑问。
“因为在涟水,处处都是和姐姐在一起的回忆。”
尤玉玑笑着将司阙推开些,一边起身下了美人榻,一边说:“日后不要自己乱走,就算想出府转转,与枕絮说一声,让她给你安排几个侍卫跟着。”
“姐姐嫌弃我是没用的小废物。”
尤玉玑已经穿好了鞋子。她转过身来,俯下身来,在司阙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她柔声说:“不许乱说姐姐不爱听的话。阿阙用处大着呢。”
她直起身往外走,吩咐枕絮准备热水。刚刚司阙拥着她时,她感觉到他身上的凉气。寒冬腊月时,从外面回来,可得好好泡个热水澡才好。
司阙听着尤玉玑在外面吩咐侍女事情,他收起脸上表情,调整了坐姿,拿了小几上的一个苹果,面无表情地懒散咬着吃。
待尤玉玑重新走回来,司阙手里的那个苹果已吃完。他将岔开腿的懒散坐姿改回来,端坐在榻边,微笑着望着尤玉玑逐渐走近。
尤玉玑含笑望他一眼,移开目光继续往里走,去了里间给司阙拿换洗的衣物。她打开衣橱,看着司阙的衣服。她再转眸,望向自己的首饰台,上面零星落了几件她的首饰,还有一枚司阙发间的玉扣。
那枚雪色的玉扣被她的一支步摇流苏轻覆。
她身边有了越来越多司阙的痕迹。
尤玉玑收回心思,抱着司阙的衣服出去。
“你身上一身寒气,先把外衣脱了。”尤玉玑朝司阙走过去,动作自然地弯下腰帮他脱外衣。
她的手摸到他袖子里的小瓷瓶,不由“咦”了一声,隔着他的衣袖摸了摸小瓷瓶,问:“这是什么东西?”
司阙含笑的眸色微凝,他握住尤玉玑的手腕,将她的手推开,说:“姐姐奔波了一日,宽衣这样的事情怎么舍得再让姐姐帮忙。”
尤玉玑望着他,没说话。
司阙扬起唇角,绽出乖顺的笑容:“袖子里的东西是送给姐姐的除夕贺礼,现在还没到时候,不想让姐姐知道。”
司阙起身,抱起尤玉玑放在一旁的衣服,往净室去沐浴。
尤玉玑侧坐在美人榻上,琢磨着司阙要送她什么东西?那样的小瓶子应该是药吧?她还是头回听说有人送新岁贺礼是送药一类的东西。
尤玉玑笑笑,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她也不过刚回晋南王府没多久,马车颠簸,早就倦了,若不是要等司阙回来,她恐怕早就歇下了。
她在美人榻上坐了没一会儿,没等司阙从净室出来,打着哈欠往床榻去。等司阙从净室出来时,她已经抱着百岁睡着了。
司阙漫不经心地走到床榻旁,瞥一眼酣眠的狐狸精,将蜷在她莹白小臂下的百岁拎出来,扔到床外。
他代替了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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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司阙醒来时,虽没睁开眼睛也知晓身边的尤玉玑已经醒了。他听着她的气息,听出她不是往日刚起的慵懒,分明是彻底清醒的状态,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外侧。
司阙睁开眼睛看向她,见她睁着眼睛,安静地望着床顶。
司阙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床榻顶端,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收回视线,用温和的语气开口:“姐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