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开没多久, 山坡上出现另一波人,越灵抬眼看过去,走在最前面的是张晓梦, 后面跟着叶莹莹和李月她们, 赵厚他们三个男知青走在最后面, 几人手里拿着斧头麻绳,身后还背着筐子,显然也是来砍柴捡柴的。
“越灵!”张晓梦刚拐过山路上的一条小道, 就看见越灵在树下坐着, 她几步跑上前去。
越灵站起来, 拍拍身上沾着的草叶,笑着跟她说话:“你们这是一块来打柴?”
张晓梦略喘着气点头:“对啊,前天不是立冬了嘛,正好这几天地里没什么活儿, 不用每天出工,我们得赶紧攒些柴火备着冬天用,我听隔壁桂花婶子说这边的冬天特别冷, 如果柴火不够用的话,冬天可就难熬了, 所以得趁着现在多攒一些。”
越灵:“烧火做饭, 洗衣烧炕可都得用柴火,确实是该攒着些。”
说到柴火的事, 张晓梦看到一边正在砍树的江砚,她微微压低了声音:“越灵,你不会真的跟那个江砚有什么吧,我看这两天村里有人传你俩的闲话,你要是没那个意思的话, 还是离他远一点,免得坏了名声。”
因为越灵最近跟江砚同出同进,干活也都是一起,村里一些人就扯起了他俩的闲话,不过大多数人认为越灵没打算真的跟江砚好,就是吊着他让他帮自己干活而已,毕竟江砚挑的水砍的柴大多可都进了越灵家的院子,张晓梦也听见了一些不好听的传言,所以她才想着提醒一下越灵。
越灵倒没听到什么闲话,因为她每天都跟打猪草的一群孩子和江砚一起,没有人会跟她提起这些事情,因此她还颇为好奇道:“她们都说些什么?”
张晓梦正想跟她说几句,但后面赵厚几个也过来了,她就没再说这个事情。
赵厚、宁安和王文召过来跟越灵打过招呼,就拎着斧头去了江砚那边,江砚那片地方上有好几棵半大不小的枯树,正适合做柴火用,他们索性就不再往上面走了。
叶莹莹一直看不惯越家母女,她拉着李月在一旁说话,当做没看见越灵一样。
李月看了一眼在那头砍树的江砚,对着叶莹莹嗤笑说道:“她也太不讲究了吧,好歹是城里来的,成天跟一个乡下小子混在一起,让人家给她干这干那,也不看看村里都传成什么样了,简直丢我们知青的人!”
她上次洗衣服路过村东头的时候,看得可是清清楚楚,江砚在山上砍的柴都送进了越灵家里,越灵倒是好命,不说知青,就是本村的人都没有她过得那么舒服的,每天就打个猪草,挑水有江砚,砍柴有江砚,她妈拿着队里的工分在县医院学习,她一个人住着那么好的房子,再看看她们这些知青,六个人挤在一个小院子里,挑水砍柴做饭上工,每天累得不成人样,吃不好睡不好的,这落差也太大了。
叶莹莹这次反常地没有附和她,李月话说完了没有得到回应,她伸手在叶莹莹面前晃了晃:“莹莹,莹莹,你在想什么呢?”
叶莹莹回过神来:“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我妈给我寄的东西什么时候能到?”
“你妈还给你寄东西了?不像我妈,就写了那么两封信,家里的好东西全留着给我弟呢!”李月撇了撇嘴。
叶莹莹随便两句把她打发过去,其实心里想的根本不是家里的事儿。
她昨天到镇上邮管所取东西的时候,在路边拐角听到了别村的两个知青说话,她本来没在意这个,直到一句“工农兵大学生”传入她的耳中,她精神一震,小心翼翼地隐在墙后听完了那两人的对话。
一个人语气怀疑:“你别是骗我的吧,高考不都停了几年了吗?现在还能上大学?”
另一个人强调:“不是恢复高考,是大学恢复招生,你也知道我叔叔在哪儿工作,这消息是从他那传出来的,这还能有假?”
“可是不高考大学怎么招生,这不是扯吗?”
“我叔说是从明年开始,大学恢复招生,但不是通过高考,而是通过推荐,这叫做工农兵大学生。”
“工农兵大学生?这是什么意思?不考试?”
“对,不用考试,高考不都取消了嘛!这次是大学直接从工人、农民和士兵中招收学生,甚至对招收对象没有文化水平方面的要求,就是你哪怕没上过学都行,当然,上过学可能更容易些。”
叶莹莹从头到尾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她完全明白了那人说的工农兵大学生的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现在虽然没了高考,但还是有上大学的机会,不过这个机会或者说学校的招生对象必须政治上“根正苗红”,地主富农还有反坏右分子的子女、阶级敌人的子女或本身是阶级敌人的人,没有进大学的资格。
而且就招生这件事来说,各高校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招生权,学校只有接纳权。
决定什么人能进入大学校园的唯一决定条件,就是“工农兵推荐”,上面的指示是:“要从有实践经验的工人农民中间选拔学生,到学校学习几年以后,再回到生产实践中去”,但说真的,工也好,农也好,兵也好,谁能真的以“工农兵学员”的身份在大学上几年学,就能成为吃商品粮,拿工资,有劳保的城里人,这样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