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病床上,陈溺背靠着白墙,神情恹恹。
她感觉自己快睡着了,但害怕一睡下去就被医生和路鹿摁着钻个针头在她胳膊上。只好一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一边掐着大腿。
排她前面两个学姐是之前运动会跑三千米摔着腿了,现在来换药的。
两学姐一人摔了一边腿,面对医生无语的质问时,她们异口同声喊出了“好姐妹就要整整齐齐”的口号。
而陈溺面前的这位好姐妹显然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拿着水银式的体温计半天了也没研究出怎么看温度。
怕她再这么看下去,温度计都要变常温了。
陈溺接过瞧了一眼:“38.6摄氏度。”
从正前方走过来的医生惊讶出声:“哟,怎么烧这么高?来挂个水吧。”
“不挂,您给我拿点退烧药吧。”陈溺一听挂水就秒怂,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眨了几下。
医生见多识广,表示理解地给出建议:“你这姑娘是大一新生吧?挂个水要几点钟,还免了今天下午的军训,真不考虑考虑?”
陈溺宁死不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头微微晃动一下,后脑勺磕回墙上:“不考虑。我爱军训,我爱运动,军训令我快乐。”
“……”
路鹿在边上附和着医生嘲笑她没出息,这么大个人还怕针。
看着医生在给她配药,路鹿跑门口去打了个电话:“哥!”
项浩宇接起电话那一刻,在游戏中的人物血条直线下降,没撑过两秒就game over。
窝在江辙公寓里玩了快一整天游戏,他眼皮都乏了:“喊哥准没好事,说说吧,又想敲诈我什么?”
“你怎么说话呢,我是这种人嘛!”路鹿跺跺脚,放低了声音,“我记得你们之前在实训周不是操控过一台带电扇的无人机吗?”
人工智能专业,确实在实训周没少倒腾过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项浩宇点头:“想玩?”
路鹿嘿嘿一笑,和他打着商量:“这不是下午要练军姿嘛,太阳好大啊……而且你们系好像有我们这届新生的带训学长。”
项浩宇听明白了,故意问:“我去给你弄,有什么好处?”
路鹿撇嘴:“哼!那我给你开张天地银行的金卡要不要?”
他笑:“你开了我当然要。”
一旁的江辙终于放下游戏机,看见他挂断电话打算出门,略挑眉:“哪儿去?”
“小祖宗想在军训的时候吹吹风。”项浩宇边把上衣套上,抬抬下巴,“你是带她们系吧?我跟你换换。”
江辙翘着椅子,往后一仰说“行”。手臂无精打采地垂在椅背下,脸上挂着闲散打趣的笑:“就这么惯着她?”
项浩宇摊手:“没办法,连骂人都这么可爱的也只有她这个粘人精了。”
话里的亲昵和宠溺任谁都听得出来,带着一股黏腻劲。
到玄关处换鞋,项浩宇又像想起了什么:“对了,上回我听老贺说……说你去游泳馆了?”
江辙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拿起茶几上的可乐罐一饮而尽。屈着的手指握住罐身转了转,也没转头,径直熟练地往后一抛,空罐直直掉入口径不大的垃圾桶中。
听见意料之中的物体坠落声,他才很轻地勾了勾唇。人依旧是又混又痞的的样子,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包括这个问题。
项浩宇却是脸上心事重重的模样,斟酌地问了句:“你还行吧?”
江辙压低了眉,凌厉的鹰眼把目光沉在手机因为来电显示亮起又灭的屏幕上。眼皮阖下,懒声问:“浩哥啊,我什么时候不行过?”
“……”
看不得他这浪样,项浩宇抱拳:“OKKKK,怪我多嘴,我滚了。”
其实在他问出口那刻,也清楚江辙一直是那个不甘在人前示弱的性子。
只要他不想,就没人能在他那张从容懒倦的脸上找到其他情绪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陈溺拿完药回寝室睡了一觉,午觉过后,发现路鹿还在自己桌上放了几个退烧贴。
她拿起手机给路鹿回了一个感激的么么哒,洗把脸和两个室友一起换完军训服下楼。
这个点,女宿舍楼下集结了不少人,都是准备往操场那边过去的。
盛小芋最近被倪欢带着一块儿玩游戏玩上了瘾,正叽叽喳喳地追着问通关秘诀。陈溺夹在中间想移开个位置,突然就被两个来势汹汹的人挡住了视线。
两个人都是大二学姐,闫惠音身后跟着的是她们环工社团的团委,也是学生会副主席,廖棠。
廖棠认识她们三个,指着最边上的倪欢说:“就是她。”
话音刚落,闫惠音直接扬起手扇了倪欢一巴掌:“贱人!”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