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出任务的话,肯定是个很凶险的任务,否则他也不会在中弹后落入河中。
不管怎样,一定要保密,不然会给家里带来麻烦。
家里的大人肯定不会去外面乱说,主要是两个孩子要教育好,千万不能跟外人说。
想到两个孩子,又不免想到小白果在涨水时下河捞人的举动了,据林永成观察,许耀明绝不是自己漂到芦苇丛里的,芦苇丛里的水不算深,就算小白果站在芦苇丛里河水也只是齐胸,不会把头发打湿,他记得她回家时连头发都是湿的。
所以,是她去深水区把人带到芦苇丛里的。
想到这里,林永成就有点来气了。
小崽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夏天玩水她想怎么玩都行,可现在还未入夏,河里的水冰冷冰冷的,他一个大人到河里都觉得冷,更何况她一个六岁小孩?河里还涨水了,水势又比平常大,大人都容易被水冲走,就她那小身板被水冲走了连呼救的机会都不会有。
下河也就算了,她还敢在河里捞人,捞的还是个壮年男人。
许耀明的体重差不多有她的三倍,再加一块木板的重量,就更重了。
遇到这种情况,林永成都不敢说自己下河能把人捞上来,但小白果做了,还成功了。
当然了,成功地把人捞上来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敢下河捞人。
林永成是真的越想越气,就跟当年小白果跳井一样,小崽子心里没点数,也没有安全意识。
不,甚至比当年更气人。
当年她连话都说不清楚,跟她说话她也听不懂,不懂可以原谅。
现在已经六岁了还不把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就是件非常过分的事情了。
今天一定要逮着小崽子揍一顿,打到她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不敢再犯。
不光要自己打,还要叫上白芨一起打,给小崽子一个深刻的教训。
……
小白果不知道自己即将挨揍,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她的搪瓷脸盆,过了一会,又想到那个伤员要在他们家养伤。
养伤不能干活,还要吃饭。
换句话说,他们家还要养他。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突然发现在杨清逸没那么讨厌了,她在水里捞过三个人,捞杨清逸的收获最大了,奖了一个搪瓷缸子,两个搪瓷脸盆,还有两个热水壶,捞他一个人比捞几个人更划算。
而且他住牛棚里,不在他们家养伤吃饭。
救他的成本是真的低。
再对比一下屋里这个伤员,小白果再次叹气。
林永成洗完澡,就发现小崽子坐在屋檐下面长吁短叹,一脸的愁容。
他盯着她看了半分钟。
小崽子,他还没揍她呢,她先愁上了。
林永成一边擦头发,一边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他在等白芨出来。
揍小崽子这种事,肯定要男女混合双打,让她知道自己犯了不可原谅的大错,家里的大人都很生气。
他这里想着,却不料,白芨早就想好让他男子单打了。
直到白芨从屋里走了出来,林永成立刻站直身子,快步走了过去。
“里面怎么样了?有没有脱离危险?”
现在不确定许耀明是怎么受的伤,也不知道伤他的人会不会来找他,他们不能送许耀明去医院。
白芨说:“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伤口也缝合了。我们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林永成瞬间沉默了。
若是许耀明没挺过去,不光是他一条命,他出任务不会是一个人,他的战友也许还在等待救援,或是在等他将消息传递出去。
过了半分钟,他说:“如果他的情况不太好,等天黑后还是送他去医院吧。”
不管怎样,不能让人死了。
白芨说:“晚点再看吧。”
林永成又看了眼小白果的身影,“咱们去灶房,我有些话跟你说。”
白芨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夫妻二人一起进了灶房,林永成把灶房的门关了起来,就说起了自己对小白果捞人的猜测,以及下水后有多危险。
他每说一句,白芨的脸就苍白一分。
“今天的事绝不能轻易算了,太危险了,我都不敢下河救人,她居然敢下水捞一个人成年人。水势那么大,成年人在水里都稳不住身形,偏偏她胆子大。这小崽子必须要打,还要狠狠地打。”
“是该打。”白芨顶着一张没有血色的脸说。
她没有去河边看过,光是从林永成嘴里说出来,就知道去河里捞人有多凶险了。
白芨心里又是一阵后怕,还好小白果没有被水冲走,她若是被水冲走了,他们去哪里找她?
小白果若是发生意外,让他们怎么办?
只是想想,白芨的眼泪就冒出来了。
“可能是我们的安全教育没到位,今天一定要好好跟她说说,她水性再好也只是个六岁孩子。涨水又不比平时,水流更急,水势也更猛,一个稳不住就完了。你说她是不是不会游泳更好?”
“别说这种傻话。住在河边的,有几个不会游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