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闭眼,沈千山道:“是瘟疫。”
王城之中,一日之间,接近一半的人都患上了一种病,这种病在初时只是像害了风寒一样鼻塞、发热,但逐渐会开始咳嗽,咳嗽严重了还会咳出带肉芽的血来,然后发展到只能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
有人虽然有些好转,但在身上脸上还是长出密密麻麻的小肉芽,就像是全身长出一片肉做的草芽一样,看上去极其恐怖。
一时之间,王城中人人自危,紧闭房门,不敢外出。
因为有传出瘟疫是由一个七城来的小孩带进来的话,加之七城灾民在最近被妖族包围的时候也的确给王城百姓造成了许多麻烦,王城百姓看到七城灾民便极其厌恶,双方的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致。
“找到病因了么?”
岑轻衣眉头紧皱,沉声问道。她看上去有点憔悴,往常发间会用各种漂亮的绸带系一个小蝴蝶结,但这几日已经无心去弄那个了,只是扎了个高高的马尾。
“没有,而且不止是百姓,已经有修行者也出现了这种状况,无论什么丹药都没有用。我们已经按照岑道友的嘱咐,让王城内所有人都在口鼻处围上白布,希望真的能有点用处。”
他说着,忽然站起身来对岑轻衣行礼:“岑道友真是费心了。”
岑轻衣立马回礼道:“比不上诸位!诸位奋斗在最危险的第一线,才是真的令人敬佩!”
另一个医修拉了拉行礼之人的衣服道:“好了,这个关头就莫要再说这些了。我们继续说这瘟疫。”
他补充道:“其实现在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因为这病几乎是同时爆发的,最开始又和风寒很像,难以找到源头。”
岑轻衣皱眉,忽然灵光一现,翻箱倒柜地找起来,一边找一边嘴里还喃喃道:“在哪里?在哪里?”
医修问道:“岑道友,你在找什么?”
岑轻衣道:“地图。劳烦帮我拿一张王城的地图来,或许我们能通过地图找到一些线索!”
很快就有人给岑轻衣送上了地图,岑轻衣将图铺开在桌子上,对着六位围在一起的医修道:“你们都能记得自己负责区域病人还未集中治疗前所在的地方的么?”
医修道:“自然。”
“好,那就劳烦诸位在这张地图上将所有有病人的地方都用朱笔标出。”
医修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按照她的话逐一根据自己的记忆,在地图上认认真真地将所有病人住处都标了出来。
待到所有人都将自己负责的范围标出之后,七人后退一看整张地图,脸色顿时都凝重起来。
半晌,岑轻衣道:“你们看这个。”
她手指着一条河流,道:“顺着这条河流,你们发现么了什么?”
其中一个医修沉吟片刻道:“所有的病患集中在这条河附近。”
“是的。”岑轻衣指着地图上两条河流,这两条河流支流众多,细细小小的支流就像是毛细血管一样纵横交错,以至于根本没有人发现原来所有的红点都只依附于东河。
岑轻衣接着说道:“王城东西分别被这两条河流贯穿,而病患最集中最爆发的地方、包括最开始出现病患的地方,都是在东边这条河沿岸。如果我没猜错,定然是这河水出现了什么问题!”
密集的红点几乎将东边这条河河岸尽数占领,看上去就像是这河岸被血染红了一样。这样的分布让岑轻衣觉得十分熟悉,她高中时在英语课本上学到的那篇关于霍乱的文章附的图简直和现在这张地图异曲同工。
岑轻衣又问道:“你们谁知道那些同样患病的修仙之人曾经有没有接触过这些水?”
其中一个医修道:“岑道友这么一说,我的确想起来一个。我的小徒弟前几日也得了这病,他此前去看诊的时候不慎伤了手,后来因为救一个因为身上长肉芽而投水下了河,回来后便开始发热,今日已经有些咳嗽了。我原本以为他是因为近距离接触了病患,莫非是因为他入了水?”
岑轻衣道:“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但若我们去将所有染病的修行之人都问过一遍,那应当就差不多了。”
他们找到了头绪,便即刻行动,结果果然如岑轻衣所料,的的确确是所有患病的修行之人都接触过这河水。
岑轻衣道:“现在看来,传染疫病的源头就在于这水,当务之急是通知所有人远离东河河水,后续的治疗就要拜托各位了。”
六位医修齐声道:“岑道友放心。”
岑轻衣顿了顿道:“不,先不要声张,劳烦诸位借隔离的名义将东河畔的人迁移出来。”
既然已经确定了问题是出现在这水之上,岑轻衣想到的也就更多了。
如果说是东西两条河的水都出现了问题,那有可能是自然灾害,但现在根据地图已经很明白地看了出来,患病与未患病的人之间泾渭分明,则必然是有什么人在东河之上做了手脚。
而这两条河支流交错,西河却一点都没受到影响,这说明东河上的这点手脚根本撑不到河水的自然交换结束,也就是说如果保持城中每天都有新的病患,那必须每天都做手脚。
瞬时之间,岑轻衣脑中思绪千回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