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见殿下。殿下至孝,想必不愿陛下生气伤身。”
她对着侍卫长使了个眼色,侍卫长带着众多宫人全部退了下去。
帝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见殿中只剩下几个亲信,道:“朕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可太子顽劣,上次竟然还冒充旁系子弟去钦天司参加选拔。如今王族旁系和四大宗门多多少少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皇位四周饿狼环伺,这要朕如何放心将天下交给他?”
大宫女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默然不语。
好在帝王也不是真的想要她的答案,他揉了把脸,自言自语道:“算了,朕好歹还能再撑上几年。”
大宫女安慰道:“奴婢是从小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殿下仁厚,必然能明白陛下的一片苦心。”
帝王道:“希望吧。”
大宫女正想再说些什么,东宫殿门却突然被撞开,侍卫长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
大宫女呵斥道:“侍卫长大人,当心御前失仪!”
侍卫长却说:“陛下,不好了,太子殿下他身受重伤,情况危急啊!”
“什么?!”
侍卫长冲进来时逆着光,此时他走近了,帝王和大宫女才发现他满身都是殷红,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这是什么?”
岑轻衣坐在小凉椅上剥葡萄皮,深紫的葡萄皮衬得她的指尖越发白皙透明。
她一边把葡萄塞到嘴里,一边看着接过一只金红色的鸟飞到沈千山手上然后化为一块玉牌,好奇地问道。
玉牌和钦天司使的玉牌有些相像,只是上面的字变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王”,四周刻了许多兰花。
沈千山看到这块令牌,脸色却骤然一变,道:“师妹,我们要走了。”
岑轻衣将手中的葡萄也放下来,正色道:“去哪里?”
沈千山眼神沉沉,看向东边的山脉,沉声道:“王宫。”
他手捏着这块令牌,眉心低压。
钦天司中之所以有五位出身不同的长老是因为当初钦天司是由王族与四大宗门共同设立、旨在维持修仙界和凡尘的秩序的组织。
作为设立者,王族嫡系和每一个宗门宗主手里都有一枚这样的令牌,持此令牌,可令钦天司使为其做任何一件不违背世间道德的事情。委托一旦完成,令牌就会化为齑粉。
各大宗门在漫长的时间中已经或早或晚使用过令牌了,只剩下主管凡尘事务的王族尚且存了最后一枚。
而如今,这最后一枚令牌也已经到了他们手上。这说明王族定是遇到了什么关乎生死存亡的事情。
两人不再耽误,快速赶往王宫。
王宫之中,宫人步履匆匆,热水一盆一盆地端进去,血水一盆一盆地端出来,好不容易将太子全身上下的伤都包扎好止住血,可太子却没有半分醒来的痕迹。
帝王亲自守在太子床边,看着太子苍白的脸,问道:“太医,你再看看,太子到底怎么了?”
太医抖动胡子,又为太子把脉,半晌脸色凝重道:“陛下,太子殿□□内灵力极其混乱,且清浊而气严重失衡,恐怕……”
“恐怕什么?”
太医偷偷看了帝王一眼,帝王脸色铁青,极其难看。
太医心一横,叩首道:“除非请来修仙宗门阆玉宫的祭司为殿下开坛祭祀、净化浊气,否则恐怕今生难以再次醒来。可谁都知道阆玉宫早已不再涉足凡俗之事……”
帝王打断了他:“好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太医叩首称“是”,退下前看了帝王一眼,帝王眉目间满是纠结和阴郁。
待太医退下后,帝王猛然从腰间抽出剑来,反手将自己的胳膊豁开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从里面拿出来一枚被结界包裹着的玉牌。
玉牌一被拿出来,结界就破开了,他默念口诀,玉牌顿时化为一只金红相间的小鸟,向天空冲去。
他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儿子,又看了看离去的鸟,露出颓然的神色。
他不是一个好帝王,耗费九牛二虎之力、费尽心机才能维持王族嫡系和旁系的平衡。
而现在,祖宗世代传下来的东西也要因为他对儿子的私心在他手里用掉了。
几个时辰后,帝王在正殿以贵宾之礼宣见钦天司使。
沈千山拿出令牌,道:“这是你发的?”
仅仅是一天,帝王原本漆黑的鬓边已经有了白发。他道:“是,朕……我想请二位替我请来阆玉宫祭司,为我儿开坛祭祀、净化浊气。”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沈千山,怕在他脸上看到不愿,但沈千山波澜不惊道:“你带我去看看太子。”
他对帝王不见半分崇敬,对太子也未称“殿下”,但帝王却无丝毫不满,带着他和岑轻衣到了太子床前。
“啊,是他!”岑轻衣本来见到帝王就觉得十分眼熟,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到过,此时一见到床上这人,顿时明白了。
这不是她刚穿书进来时求助的那个天生神力、看着有点二乎乎的弟子么?
当时她不会一点术法,带着小师妹姜嬗找上这个浓眉大眼、看起来不像是坏人的弟子,希望和他合作破“宴饮纹太极阴阳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