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紧张地后退了半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我家就在这里,经常看见你,所以有点好奇。”
这句圆场挺烂的,反正夏从枝自己这么觉得。
她干笑了几声,在沈昂的冷漠应对中给自己挽尊:“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也住在这里呢,但今天见到你,觉得你好像是在这里等人的样子。是不是你的朋友迟到了啊?”
“……她又不会来。”
夏从枝还在绞尽脑汁想下一句话应该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见了那句话。
她立刻闭嘴去看沈昂,但他低垂着头看向地面,好像刚刚根本没有开口。
过了几秒钟,沈昂从旧秋千上站了起来,像是迁怒似的给了秋千架一拳头。
夏从枝被那可怜的钢铁架传出的“嗡嗡”声吓得捂住了耳朵。
她敢拿性命保证那一拳换成她,手都能肿三天。
但也许因为沈昂是个会去练拳击的硬汉,他揍完秋千架就转身走了。
在沈昂转身时,夏从枝隐隐约约看见他背上衣服后领上面到脖颈那里露出了一块像是淤青一样的紫红色痕迹,手臂上似乎也有新的伤口。
夏从枝突然明白了。
沈昂是一头困兽,除了不停撞击困住自己的笼子以外,什么也做不到。
而夏从枝唯一听到他说出口的,就只有那句“她又不会来”。
高三那年的夏从枝脑补了许多故事,但怎么也想不到沈昂话里那个“她”居然就是自己的亲堂姐。
……
夏从枝把自己所知的沈昂凶残高中史和易倾说了一遍,扶住自己的额头:“就算在我毕业以后,也还能陆续从学弟学妹那里听到关于他的事情,没怎么变过。——我再说一遍,他就不可能是你平常描述的那个人!”
易倾没说话。
从夏从枝讲到沈昂受伤开始,她脑袋里就一直在想一件事。
——六年不见,沈昂身上多了那么多的伤疤,原来都是这么来的。
易倾又好气又好笑。
……傻不傻啊这孩子。
第33章 对,在你面前的乖全部都……
沈昂的眼皮又在跳了。
他理论上不应该相信封建迷信, 可上一次眼皮跳时发生的事令沈昂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教训深刻。
当然那两个把易倾带去游泳馆的人也已经得到了深刻的教训——来自沈昂。
沈昂研究了十分钟易倾刚刚发来的那个美食视频,飞速掌握步骤和诀窍,他把要买的东西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心烦气躁,干脆到客厅里开始徒手锻炼。
运动对沈昂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情绪发泄通道。
有的人解压会选择去看电影、旅游、坐过山车, 而沈昂会做极限运动。
更早以前,他选择的是更为偏激、伤害自我的方式。
但在终于找到易倾以后, 沈昂不得不提前对自己进行调整。
易倾离开之前说过, 最大的希望就是他能够康复。
所以沈昂不能以“不正常”的状态出现在她面前。
易倾回到家时, 沈昂已经洗过澡、换好衣服了。
易倾换完鞋进门, 到冰箱拿了根棒冰, 又靠在厨房门上盯了一会儿正在预处理晚饭食材的沈昂。
沈昂本该早就习惯易倾的凝视,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背脊发凉。
等他做完手里最后一道工序洗手擦干时, 易倾果然开了口:“沈昂,你过来一下。”
沈昂立刻头皮一麻, 电流直接窜到尾椎骨,感觉不妙的预感又一次在他身上灵验了。
他回头看看正叼着棒冰棍子的易倾, 强装镇定:“怎么了?”
易倾偏了一下头, 声音有点含糊:“坐下说。”
沈昂不情不愿地跟在易倾背后到了客厅,在她的伸手指引下坐到了单人沙发上。
然后易倾随手把棒冰木棍扔掉, 在他侧面坐下。
她的表情还算得上和颜悦色,但说出来的话让沈昂差点浑身炸毛:“我堂妹和你同一个高中毕业, 比你大两届。”
沈昂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好像这样就能让时间暂停。
易倾看着他继续说:“她和我说了一些你以前的事情。我不喜欢只听一面之词,所以想也听听你的说法。”
如果人脑也有CPU,那沈昂的CPU已经全面过载。
一切的可能性都在他脑中飞快闪现又崩坏, 就像他一开始信誓旦旦觉得自己能对易倾装乖一辈子而不被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