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的!”白越明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除了有些害臊,也不再推托了,女儿说要买的东西,基本上都是雷打不动,早就决定好了。
这么一想,就想往女婿身边走,刚迈出去两步,想起刚才看的收音机,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心里激动又兴奋,一时不知道该先买什么了。
“爸,你刚不是看了好一会收音机了吗,先把收音机买完,再买手表吧。”
白露珠笑着走到收音机柜台,贺祺深一听媳妇的话,连忙窜了过来,“爸,先买收音机。”
“哎,好,那就先买收音机!”白越明笑得牙呲嘴咧,大步走到女儿旁边,对营业员道:“把这个银色的,那个黑色的,还有这个带两个小喇叭的都拿出来看看。”
“干什么呢,这么阔气。”
葛嫦慧提着编织篮子,里面放了两沓用麻纸包起来的暗红色棉袄面子,刚走过来就看到丈夫嘴角快咧到耳后根,对着营业员指了三个收音机。
“露珠弄了收音机票,还弄了手表票,说今天都给买齐了。”白越明和媳妇说完,就转过头去听营业员介绍。
“哪来这么多票。”葛嫦慧没说什么,一个被窝里睡的,自然知道丈夫是什么心思,再说女儿有孝顺父亲的实力,买完也不会影响到女儿的正常生活,没必要在这种开心的时候,说些让人不开心的话。
赚钱就是让生活变好,生活开心。
“手表票是祺深在单位抽到的,收音机票是我和同事兑换的。”白露珠打开钱包,又拿出一张缝纫机票,在母亲眼前晃了晃,“瞧瞧这是什么?”
家里衣服都是在街道裁缝那做的,葛嫦慧一直想要,但又觉得不值当,因为在家里顶多就是缝补一些开线破洞,再说也没那么多布,就一直没买。
但要说不想要,那是不可能的,缝纫机和手表都是每个女人最想拥有的东西。
葛嫦慧刚露出笑容,就又看到女儿拿出一张手表票。
“爸爸有,妈妈也得有,过年了,千万不要不舍得,想买什么就全都买了。”白露珠绕到老太太身后,正厅中间排排放着十来台缝纫机。
“妈,正好祺深在陪爸买收音机,我陪你看看缝纫机,买完再一起去看手表。”
“缝纫机还有什么好看的。”葛嫦慧眼里含着喜色,扶着老太太一起走过来,“这么多年看都看会了,再说你舅妈有,我用过,检查检查没什么问题,就可以买了。”
白露珠就喜欢母亲的爽快,看来自己不想多说无用话的性格,真是遗传了母亲,“那就直接付钱买吧,等买完别的,一起搬到卡车上。”
给票,交钱,缝纫机到手。
买完之后,老太太高兴摸了半天,还不肯走,怕人家弄混再给搬错了。
“奶,票在我手里,不会搬错的,我看前面好像有新出炉的黑芝麻蛋卷,酥香酥香的,我得去看看。”
白露珠刚动,老太太就撑着拐棍跟上,“哪里有?是不是你上次带回来的蛋卷?说是市里供销社才有的?”
还没等回答,就看到营业员用搪瓷托盘端出来满满一盘子蛋卷,浓郁蛋香味扑鼻而来,老太太吃惯了鸡蛋糕,最爱这种香味,顿时迈不动脚了,站在柜台前问:“要粮票吗?”
“称个半斤。”白露珠准备好粮票,红糖蛋卷吃一阵子腻了,隔一段时间还想吃,蛋香酥脆,香得想把渣都吃掉。
幸好老太太牙口好,否则还吃不了这种偏硬的口感。
“称点芝麻酥,花生酥,再来点水果糖,过年留着看电视吃。”葛嫦慧话音刚落,老太太才想起来这回事,连忙道:“这段时间都是门旁她们请我吃兰花豆,今天多称点回去,瓜子兰花豆五香花生米,再买点乌梅杏脯葡萄干,她们都有地瓜干,咱家不种地,不能白吃人家的。”
“都买。”白露珠笑着和营业员重复了一遍,营业员飞快将纸叠起纸筒,铲起一铲子兰花豆倒进去,再迅速叠好,一点都不漏,递过来时,笑着道:“有这么孝顺的孙女,大妈享福哦。”
“是,可不是吗。”老太太现在就喜欢听这样的话,顿时又多买了两样东西。
营业员包好一份,白露珠又让照着刚才买的种类,每一种再包一份,象罗胡同小孩也不少,晚上也得看电视,正好可以让全家都吃。
这边买好之后,旁边传来父亲的声音:“露珠,票拿来。”
白露珠拎着母亲的篮子,走到收音机柜台,看到父亲选了个蹭蹭亮地银色收音机,比原来的还要小,但声音一点都不弱,价格是一百三十块。
二话没说,掏票,贺祺深抢过去,由他付了钱。
白越明高兴地红光满面,几次想拆包装盒,但想到等下还要去亲家吃饭,费了好大劲才忍住,却也不肯放到篮子里,一直抓在手中,隔段时间就摸一摸,还生怕老母亲喜新厌旧,把他新买的抢走。
对此,老太太不屑一笑,“巴掌大,哪有原来的好看。”
“不好看更好。”白越明美滋滋走到手表柜台,让女婿将自己袖口捋上去,准备试戴手表了。
白露珠没有出声帮父母挑选,或者告诉她们哪个牌子更保值,哪个牌子只能火一时